我让小厮们准备了辆牛车,寻思慢点儿,毕竟这时节,报喜的估计要把他家的门槛踩烂了吧?到了,果然,门庭若市,大门口还散落着地的红pào仗碎屑,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硝火味儿。
门口个小厮见我跳下车来忙颠颠跑来说,公子让小的候着您呢,您且随小的来。果然很忙。小厮带我到里头二门便停下了,个俏丫鬟领着我走来走去的到了间房里,没见那烛台,这屋里简单得很,都是紫檀的,连chuáng幔等都是样,看着怪单调的。丫环殷勤地端茶倒水拿了许多吃食,看这量,大概能吃到明天。我跟丫环说,吃不完能否给我包了带回去呀姐姐?丫环抿嘴说,大小姐您说笑。然后又自去忙了,瞧瞧,调教的就是比邹家的好。
杏园宴上的热闹
我吃了半晌,铜漏滴答,到了整时辰还有乐声,果然是好东西,我屋里的那个虽然金玉华丽却不这么巧妙,会儿走的时候顺手牵走。实在等得趣,桌上虽有书我又不想看,卢琉桑用来备考的肯定都是圣人言之类,趣。叫了丫环来,我说我可不等了,贺礼让你们家公子自己看吧,我就不给他报花名了。
丫环忙说公子正往这边来呢,您看,饭菜都备下了,您好歹给我们公子个还礼的机会。
果然,卢琉桑还真马上来了,我寻思他得大红大的披挂着呢,谁知瞅还是往常的服,细瞅瞅好像还是件旧衣服,果然是没把及第当回事,这就是做派!我俩比,反倒我更像登了科的。丫环们鱼贯而入摆好了饭菜,四菜汤,看着jīng致极了。有样,我咬了口,不知道是什么,又吃了口还是没尝出味道,我也不好再下筷子了,就问卢琉桑,他还取笑我说:“这盘子呢,你都尝了,我觉得还是能猜出来的。”
懒得理他,我又去夹别的菜,这个我知道,看便是鲜鲜的嫩笋。冬日是稀罕的玩意。
卢琉桑便给我说刚才那东西,原来是选了肥肥的huáng豆芽掐去两端,然后把准备好的入了味儿的ròu糜点点塞进去再放到锅里蒸蒸便好。说得轻描淡写的,然后又加了句,这盘子四个人两个时辰便做得了。我说这顿饭累死厨子了。
后来我忍不住问他,这大好日子咋还穿件旧衣服呢,显得多不隆重。卢琉桑正矜持地漱口,听了我的话便抬头瞅我眼:“在我心里,只有大婚的日子该隆重。”
我时嘴快接了句:“那是,要不人家错把别人当新郎送进dòng房你就亏了。”
卢琉桑咳了两声,然后用帕子擦擦嘴角,狠瞪我眼:“你咒我当乌guī?”
我这才思忖过来刚才那话说快了,赶紧往回说:“谁当乌guī也轮不到你卢公子啊,你看你和乌guī长得点都不像。礼送到了,饭也吃了,那我先回去了,恭喜恭喜。”
“点不诚心,光光,过几日朝廷在曲江池办杏园宴,看热闹去么?”卢琉桑问我。
我有点小心思,想去,马怀素也及了第,我想看看扬眉吐气的马怀素,可又想,看了又怎么样……
卢琉桑说,去吧,我这辈子及第这么回。
我说,我可以跟着别人去看热闹啊,我又不是只认识你个。
卢琉桑笑,黑釉眼珠转了转道,别人?你确定你认识的别人及第不会是在五十岁的时候?
我说等我五十岁的时候看我儿子及第不就得了。
卢琉桑脸欠揍的笑,他说,那看来你要多生几个,而且,每个都不能像你才有希望。
我说我有钱,我帮他疏通关系,年及第个,玩儿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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