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卢琉桑消失不知道哪里去了,我没理会,我今天可是有要紧事。虽然昨天找了个盒子,可太过华丽,我怕马怀素不收,于是仍旧用那像“私奔之用”的小包裹。
虽然出门早,但仍旧是在宝光客舍看着伙计打扫过了申时才过去,照旧,在巷口等会儿,看看有没有什么姑娘又跑出来,我怕碰在处了马怀素不自在。
没人出来,我放心敲了敲门,很快里面传来马怀素的声音:哪位?
我说皎皎。
门开了,迎面股淡淡的酒味,马怀素看到我有点吃惊,尤其是看到我手上还拎了个小包裹之后。
看这样子我也不大好进门了,索xing把包裹塞他怀里,说是冬至节的几双鞋袜而已,没别的。待我转身要走了,马怀素叫住我,脸上浅浅的笑。
“这么冷的天跑来,进来喝杯薄酒,正巧还有位朋友也在。”马怀素说道。
于是,我便厚着脸皮跟进了小小的院子。
可是,当简陋的屋门打开之后我后悔得要死。
我为什么鬼使神差的就进来了呢?
屋的铁炉边的凳上坐着和我有面之缘的崔雍,他手里正提起炉上坐着的小小的铜酒壶,另只手拿着两块碎碎的炭yù往里填,他见我,显见也是愣,但随即便动作自如地将炭填好了落下了酒壶。
马怀素跟我说,皎皎,这位是崔公子。
马怀素又跟崔雍说,云渚,这位就是我刚刚与你说的裴兄弟,你叫他皎皎即可。
点头行了礼,我心里这个七上下的,生怕崔雍点破我的身份。
我捧着马怀素递与我的小小酒盅偷偷瞄崔雍,如果眼睛跟人样可以作揖跪拜,那我的眼睛定是扑在崔雍脚边拽着他的袍角,嘴里还念念有词:崔公子,你就可怜可怜我替我隐瞒下吧。
“皎皎,你怎么总盯着云渚?”坐我旁边的马怀素忽然出声。
我时紧张竟想不出怎么答话。
“我倒是想起来了,月里乐游原的百花会上,惟白你停下与个小兄弟说话,是不是就是皎皎?”
马怀素点头,崔雍便笑笑:“那就难怪皎皎总是盯着我看了,只怕是在想哪里见过呢。”
我使劲点头,崔雍,这是品xing多么好的个人啊,不愧是几百年望族家的公子,瞧瞧,多好。我唯有感激涕零的份儿了。
我的心总算放下了,手心也渐渐暖和起来。三个起说了会儿话,他们又说起年后的科考,马怀素说崔雍不参加实在可惜,崔雍便笑,说他自己于仕途没有天分,倒不如清清闲闲的闲暇时作画来得舒心。他又提起他那个叫弟弟前些日子忽然兴起要参加科考,马怀素便沉思片刻才说,崔扶公子实是难得的人物。
我低头撇撇嘴,什么难得?不就是生得张好面皮又投胎得好么?
马怀素又接着说,可惜,那样的才气却……
崔雍笑笑,这个话题便就此停住了,直到晚饭时候,我和崔雍十分识趣地告辞,马怀素亦不qiáng留,只是送我们到门口,待到巷口回头看时他的身影已在薄暮有些不甚清晰了。
我寻思我和崔雍得说点什么,而且不能转弯抹角。
“崔公子,今天谢谢你没有拆穿我。”总得先言谢。
“这有什么可谢,我认得邹家小姐没错,可我却并不识得裴兄弟,有何拆穿之说,呵呵。”崔雍的笑声轻轻的,就好像舞女们臂上缠着的飘带,轻柔又婉转。
我发现,崔雍是个没什么好奇心的人,他说完了这句就此打住了,没问诸如“你何时与惟白认识的?”“如何结jiāo的?”“为何要女扮男装?”之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