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斋长叹道:“便是不好,总有父亲和弟弟们替你做主,若嫁进宫里不好……哪怕是当了皇后,如当今那位王娘娘,又得了什么欢乐么?”
张姑娘垂眸答道:“选妃究竟与采选使唤宫女不同。我听宋先生讲过,今上选妃时只挑了后二妃,落选的还要退回字,送还宁家的。咱们张家虽然家法森严,女儿也算得略有姿貌,却也只是寻常人家,未必有幸选作青宫元妃,到时候自然该还与父母。”
若有幸选……当今太子正在少年,听说又爱读书,也是桩好姻缘。
她端坐在椅子上,决意要参选。张斋长急得直跺脚:“我怕的就是你选!宫里还有个万皇贵妃呢!”
太子与万贵妃不穆已不是天两天了,若不是泰山地震,去年就该废太子了!想起那位贵妃来,他都不担心女儿当宫人了,只怕她当了太子妃,叫万贵妃磋磨死。
张斋长的愁得恨不能杀进崔府,不管三七二十,拉着崔燮回家拜堂。
还不只他这么想。提前打听到朝廷选妃风声的也不是人两人,这消息就跟瘟疫样,仿佛天之间就传遍了京城。光国子监内便不知有多少人向崔燮伸出手,要把他拉回家成亲。
崔燮逊谢了,不管那些人是不要聘礼还是倒贴嫁妆都绝不动心,只说父亲不在家,人做主,不敢随意成婚。国子监的学生们也要些脸面,关键是也都不能打,崔燮左挤右挤,轻松逃了出去。
但出了国子监,更有抢亲人。富商和小官吏家更是全家上阵,家丁们带着绳索出来抢荒亲,只要是男的,论老幼婚否,都肯绑回家拜堂。
崔燮骑着马左避右避,险些叫人拿绳子绊了马腿。路上遇见锦衣卫巡街,欲要求助,走到近前才发现那些锦衣缇骑也叫人围得动不得。
早年锦衣卫名声不好,是缇骑出,四野为空;如今这戏那戏演多了,百姓们都把锦衣卫当作英雄,抢亲竟抢到了缇骑头上,围着人自荐女儿不说,甚至大着胆子就去牵马。
领队巡街的千户脸都跟衣裳般了,高声喊着:“朝廷不采选役使宫人,百姓每当自安生活,不要胡乱婚配……不得强抢锦衣卫人!”
崔燮在旁看了几眼,默默伸臂捂脸,拨马就跑。
这路可跑得极为坎坷,几回被人围堵在街上,要不是他马术好,险就回不来了。回到家正见着陆举人也被几个人押着往他家里走,见着他,便仰头叫:“和衷,快来救为师!”
那群绑他的人看向崔燮,见着这么个骑着白马的少年书生,都愣了愣,抓着陆举人的手放松了些,想改拉这个年轻的回去。
崔燮心紧,振了振缰绳,骑马直直冲向那群人,吓得他们放开陆举人避向四周。而他冲到陆举人面前时猛地拉缰绳,白马人立而起,他侧身抓着陆先生的领子叫他横趴在自己身前,拉动缰绳叫小白马转身奔向府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