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宪的笑容略收了些：“先帝大概心里有数吧。就算没这些他也担心……”
“担心什么？”
萧宪眼底片晦暗难明，他可以提岁寒庵，可以提内侍司，甚至可以提大理寺的事，可还有件，就连他也不敢说。
于是只道：“等等，明明是我问你话，怎么成了你问我了？”
东淑摇了摇头，片刻后徐徐说道：“我先前还在闺的时候，虽然知道豪门世家里的生活很不容易，各有所难，却想不到现实境遇竟更加的光怪陆离，匪夷所思。哥哥你想问我在侯府里，太太跟我说了什么对吗？我很想告诉哥哥，可是我又不敢。”
萧宪直直地看着她：“为什么不敢。”
东淑道：“因为这件事干系太大，哥哥不知道的话，也许才是好事。”
萧宪若有所思道：“干系有多大？”
东淑眉头皱蹙着，叹息般道：“很大，你想象不到的。”
萧宪的唇角微微地动了动，竟不曾言语。
眼见得马车将到萧府了，萧宪才终于开口：“假如……我想象得到呢？”
东淑愣，双眼微睁。
萧宪道：“你先不要说，让我猜猜。我想，苏太太跟你提到了镇远侯、他的出身，是不是？”
东淑蓦地坐直起来，脸上的血也更隐隐褪去几分，乌黑的眼睛盯着萧宪：“哥哥你……”
萧宪看到她的反应，已经知道了。
他释然地笑了笑，握住东淑的手，却觉着这小手冰凉毫温度。
终于，萧宪道：“东宝儿，别怕。也不用担心，哥哥已经、已经知道了。”
东淑不知说什么好：“可……”她想起苏夫人说过，这件事她只告诉过个人，而那个人已经死了！
那么萧宪是怎么知道的？
这会儿萧府门口的人已经上来迎接了，仓促来不及说别的，也不宜再说下去。
萧宪道：“我部里还有事，就不回去了。等回头有空再跟你细说。但是……你记得千万别跟任何人透露此事，知道吗？”
东淑点头：“哥哥放心，我很清楚。”
萧宪笑，率先下了马车，亲自接了东淑下地送她进府，自己才赶着又去了吏部。
这边东淑下车进府，且走且想着跟萧宪车所说，越想越认定萧宪的确是知道了。
但是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将要进二门的时候，里头有老太太房的丫鬟迎了出来，道：“姑娘，怎么三爷没回来吗？”
东淑道：“部里有事忙着去了。”
丫鬟叹道：“太太还惦记有事儿跟三爷商议呢，偏这样忙，不过正是老太太说的‘能者多劳’，三爷能干才得先帝爷跟皇上都这样器重。”
另个丫鬟笑道：“这当然了，不然的话怎么先帝爷临终前别的大臣都不见，只是我们三爷个人在跟前伺候着写传位遗诏呢。”
这两个人只顾自交头接耳的，东淑意听见，整个人却惊呆了！
她猛然止步，心有个声音响起：
——原来，萧宪是这么知道的！
且说萧宪转车往吏部而去，因为在镇远侯府耽搁了太久，此刻华灯初上，夜幕降临。
萧宪换了个坐姿，皱着眉头也在想自己方才跟东淑的对话。
苏夫人的情形多半是不太好了，但是她为什么竟把那可怕的真相告诉东淑？
萧宪有些烦恼，后悔自己陪着东淑走了这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