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辛苦你,”钟邵奇似乎不愿意多听废话,径直打断对方的踌躇为难,“你只要告诉我,什么样的方法,能让我太太最安心,最舒服?或者说,如果这样保持下去,她还能活多久?”
直截了当,开门见山。
闻声,医生面却愈发沉凝,久久沉默。
末了,挤出句:“这……我们没有办法给出个准确的时间,只能说,如果配合治疗,在医院长住,或许能担保年或两年,如果继续这样,恐怕……”
他说得委婉,话里话外的“恐怕”却不少。
钟邵奇显然也意识到这点。
“恐怕我们没办法保证,只能说‘尽可能’,尽可能让病人保持个良好的心态,再另想别的办法。”
“……”
当然,没有狼狈的痛哭或恳求,事实上,钟邵奇本人甚至曾经辅修医学学位,又常在妻子身边,或许比现在眼前战战兢兢的医生,都更早的意识到这点话外之意。
只是被这样当面宣告,下了不亚于“死亡通知书”的最后通令,冲击意味还是太过显然。
这是第次。
李悦想,这大概是自己第次看见昔日纵横商场、翻弄风雨的钟董事长沤红着眼,几乎是瞬间,哪怕深深呼吸又撑住旁的墙壁,哪怕脸都没有太大的变化,连哭音都没有,可他还是取下眼镜,轻轻地、来回数次地揩了揩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