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又开了,爷爷”,我坐在院的桃树下,抬头看着树顶的桃花发呆,“奶奶若是见到了,定然也很开心。”
想起以前问他老人家为何要在院种桃树,他便眯着眼,心满意足的对我讲道:“你奶奶最喜欢的便是桃花,那花儿啊,像极了她那双眼。”
自我记事儿以来,便与爷爷相依为命。每次问起,老人总高傲的仰起头,语气满是愉悦的告诉我,以后自是有机会再相见的。我若是追问,他便会笑着看我,拍着我的小脑袋细声道:“丫头,有些事情等你年岁大了,自然就明白咯。”
因此这便成为个极隐晦的问题,外人也以为家应是出了什么变故才得至此,平常生活倒也乐得帮忙。
房子虽住得还是几间平房,倒也落得个不大不小极其别致的院子,同爷爷身为市剧院里的昆曲演员,可谓是两代心血。只是自他老人家去世以后,团长便直分些不愠不火的角给我,问其原因,竟说老演员刚西去,我不适合当顶梁柱,会给剧团带来晦气,这都什么歪理,想到此,我大有壮志难酬之怨恨,猛地从地上站起身,却生生碰落了枝桃花。
推开西厢房的屋门,锁了近个月的铁门顿时发出吱吱的哀叹声,自月前爷爷住进医院,这门便再也没有开过了。我脚踩碎了刚撒进屋里的阳光,高跟鞋哒哒的转了圈停在镜前,我兀自盯着那扇说不出材质的菱花镜发呆,那可是爷爷的宝贝,这几年电视上收藏鉴宝节目大有愈演愈烈之势,我曾厚着脸皮怂恿他把那宝贝镜子也带去亮亮相,他却突地转了脸,说我胡闹。
从口袋里掏出眼镜戴上,仔仔细细的环视了周,四面墙上挂的都是些扮戏的道具,个个都是爷爷收藏的心爱之物,每件都是个故事。转身看到桌上那些个红漆木的妆奁,眼前渐渐生出片雾气来,对着那扇不大的菱花镜,爷爷戴着顶整纱帽,给坐在凳上的小女孩扮戏,那被吊起的凤眼勒得她难受得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