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讼行,刁沁的辞呈摆在程公府复的书案上,他凝眉看着丙字组组长郑因,问道:“人已经走了?”
“是,今天早将辞呈放在我的桌案上,人就离开了。再去找,已没有下落了。”
程公复微微颔首,道:“走就走了吧,换个地方,他也不会有压力,只是可惜了,是个很有前途的年轻人。”
“是!再历练两年,就能升入乙字组了,如今……”郑因拱手,羞愧道:“是我管教方,给先生添麻烦了。”
程公复摆了摆手,沉思了片刻,凝眉问道:“这次,还是杜九言?”
“是!”郑因回道:“现在几个组包括府学那边都躁动不已,说不能再姑息杜九言,否则整个西南带的讼行,都要被他搅的乌烟瘴气。”
“此人辩讼不按牌理出牌,剑走偏锋。我们受府学教出来的讼师,自然打不过她这个野路子。”
“此人确有些怪才。”程公复道:“你先去安抚大家的情绪。堂堂西南讼行,岂能被个人搅的如此没有章法。”
“案子输赢乃讼师常事,不必放在心上。从积累经验才是关键。”
郑因没有提刁沁做假证的事,忙应是而去,转道去找薛然。
薛然正下课出来,听他说了刁沁的事,有些吃惊,“他走了?那郭润田呢,也走了?”
“润田还在,但王师弟暂时没有给他案子接。”郑因道:“会长何时回来?”
讼行,由程公复管,主要对外接讼案,府学则是薛然在打理,教授讼师学子,而西南讼师行会则由圣上钦点的人来做会长。
如今的会长姓付,表字怀瑾,前段时间去京城后,本该在讼师考核时间回来主持的,但因有事,直未归。
“还不知道。”薛然忧心忡忡,却又气愤,“你和几个组的师兄弟商量下,再不能让那小子狂妄嚣张,长此下去,世人岂还记得西南。”
“再加上前几日他还得了太后懿旨表彰,得了首辅亲笔书写的字画,更是春风得意。”
“若再放纵他胡闹下去,恐怕燕京那边都要知道了,到时候我们颜面何存。”
郑因点了点头,“那我今晚就去找刘是师叔和两位师兄弟聊聊。”
薛然颔首,两人分开各自去办事。
当夜,由刘公宰为首,西南讼行四个组别的组长聚在起,关于刁沁的离开,以及杜九言的嚣张,聊了许久。
话说了不少,却是计可施。
当下唯能做的,就是等个大案子,振奋下西南人,让大家自信起来,让百姓知道,西南讼行才是真正的讼行。
七日后,杜九言去了正布庄,虽经过了大变动,但布庄里的伙计和账房还在,没有多大的影响。
“杜先生您坐好。”梅氏给杜九言上了茶,拉着女儿在她面前跪下来,咚咚咚磕头,杜九言起身让开,凝眉道:“你我雇佣关系,我做我该做的事,你付我酬劳,已经是两清了,不用再如此。”
“先生不要这么说,是您改变了我和秋丫的命运。尤其是秋丫,我再也不怕她饿肚子了。”梅氏道:“这恩情,您让我谢,不然我辈子不安心。”
杜九言奈地给秋丫打了个眼。
“先生,这次我也觉得应该给您磕头,我和我娘本来只是想要百两银子,现在结果却是两间铺子,这结果,我们做梦都想不到。”秋丫道:“这些都是先生给我们的。”
杜九言揉了揉额头,“行了,你的谢我接受了,将来我来买布你们给点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