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本官的分内职责罢了。”容佑棠微笑着, 强忍湿润衣裳黏着身体的不适感,开门见山问:“三位今日到此, 不知所为何事?”
童梓鸣忙拱手,毕恭毕敬地解释:“糙民等人捐资建了个瀚书院, 专供喜州籍的贫寒学子入读进学,束脩全免,学生们只需自备日三餐,若考功名,将有重奖!现择定于三月十开馆授学,可否请大人拨冗前去主持开馆典礼呢?”
“瀚书院?”容佑棠饶有兴趣地挑眉,但并未细问,赞赏道:“捐资开办私学帮扶家乡寒门学子,此乃行善积德的好事,相信受到恩惠的学生会感激你们的。可惜啊,很遗憾,本官初来上任,千头万绪急需理清,实在抽不出空。”
“奴明白大人公务繁忙,其实您只需要在开馆典礼上露个脸,就足以激励学生们奋发苦读了。”美妇人殷切邀请。
“哎,没有的事儿,本官既未出资捐建、又非书院夫子,理由居功。学生假如是勤恳上进的好苗子,定会自觉奋发苦读的。告诉他们:来日若考功名,本官和州府也有嘉奖!”容佑棠叮嘱道。
“是。”美妇人又屈膝福了福。
三个掌柜面面相觑,岳岭陪着笑脸,接力劝说:“开馆典礼那日来宾不少,个个盼着睹您的风采,大人乃才华横溢的金榜状元、翰林学士,试问天底下的读书人谁不钦佩呢?求您赏个脸吧,让糙民等地方上的百姓长长见识。”
容佑棠面不改,心平气和地婉拒:“岳掌柜说的那些是本官从前得到的名头,可如今本官是新上任知府,担当不起老百姓的‘钦佩’二字。”语毕,他悄悄瞥向卫杰。
卫杰心领神会,故作惊奇说:“三月十二?我们大人的行程早已定了,那天没空。”
“呃……”
美妇人怔,毫不气馁,转而询问:“不知大人哪天有空?奴等人可以改期开馆呀。”
容佑棠哑然失笑,摇头道:“你们已经择定了黄道吉日,估计请帖也派出去了,何必改期?如期开馆吧,喜州百姓会铭记诸位善举的。”
“我们大人外出忙了整天,茶饭未进,您几位也看见了。”卫杰的逐客令点到为止。
“哦,那是,那是。”
“大人秉公勤勉,糙民佩服得五体投地。”三名富商顺势恭维,全程满脸堆笑。美妇人眼里饱含欣赏,不时趁机大大方方直视风度翩翩的知府。
此时,觉睡醒的卓恺在后衙等急了,索性踏出前堂探视,远远看见容佑棠便笑起来,临时咽回句“容哥儿”,改为愉快大喊:
“容大人!”
容佑棠闻声转身,登时眉开眼笑,匆匆对三名富商说:“本官还有事,失陪了。你们办义学切记有始有终,千万别耽误正经求学的孩子。”
“是。”
“奴遵命。”美妇人又屈膝福身,目送知府颀长笔挺的身影消失。
半晌,他们精打采离开府衙,走向各自车架,岳岭紧了紧进风的领口,小声道:“得!咱们又是功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