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将在旁监督。来人呐。”
“在。”
万斌想了想,详细吩咐亲信:“你赶紧回衙门,求禀新任知府容大人,就说本官正在城外忙于慰问安置灾民,稍后拜见;此外,置桌、桌……等接风酒,菜肴得京城风味儿的,摆在衙门庭偏厅,本官午要给容大人接风。速速去办!”
“是!”
不多时
轿队停,轿夫压着轿杆,三个官员下轿,被凛冽寒风吹得浑身打挺,两天夜来回奔波,腰酸背痛,心情很不美,站定缓了缓,万斌脸难看,挥手:“走!今日论如何要让灾民离开,哪怕不肯回易县,也绝不能再堵在城门口刺人眼睛!”
“对。”张保点头哈腰,为了弥补自己懒怠失职的过失,他昂首挺胸冲锋在前,气势汹汹穿过废墟,恰好站进片洼地、面对大批灾民的后背,他有心杀鸡儆猴,匆匆观察几眼,突然怒了,揪住个瘦弱少年的胳膊,狠狠拽,厉声斥骂:
“大胆刁民!”
“说!你哪儿来的馒头?有馒头吃为什么还去领粥?贪得厌!”
“你有馒头,就不算灾民,赶紧走!”张保边说,边把少年扯得踉跄后退。
“啊!我的粥!”少年惊惶大叫,他冷不防被张保从背后推搡,木碗虽然本能地死死端稳,但舍不得口气喝完的粥却撒了大半,登时万分心疼,手足措,眼睛热,忍不住哭了。
“假冒灾民领取朝廷赈灾粮食,你还有脸哭?”张保横眉立目地呵斥。
“我的粥……”少年喃喃低泣,恐惧忐忑,压抑得剧烈颤抖,衣衫褴褛,却尽可能整洁,脸用雪擦得干干净净,愈发显得面黄肌瘦。
其余沉浸在喜悦里的灾民闻讯转身,纷纷怒目而视,手里都捏着馒头。
咦?
张保愣住了,头雾水,但长期逞官威习惯了,架子根本放不下,傲然抬高下巴,粗着嗓子喊道:“看什么看?本官乃喜州衙门同知,专程负责遣送你们回易县的!”
“什么遣送?”
“天寒地冻,房子全塌了,我们暂时没法回去。”
“馒头是容大人给的!”
……
远处土台上的容佑棠发现了空地边缘的骚乱,忙起身眺望,纳闷问:“那儿怎么回事?争抢食物吗?”
“刚才挨个儿领取的,人人有份,争抢什么?”卫杰也纳闷。他们所站的这个土台,恰好被废墟挡住了视线,看不见路面。
“走,瞧瞧去。”容佑棠走下土台,快步疾行,在护卫和衙役的簇拥下纵穿拥挤人堆,迅速赶到事发现场附近,远远便听见趾高气扬的句:
“我是朝廷命官!你们吃熊心豹胆了?竟敢辱骂朝廷命官?”
嘈杂闹腾,议论夹杂谩骂,其伴随少年的抽泣声。
“肃静!”
“知府大人驾到!”衙役们按例吆喝,容佑棠挤进争执人圈,定睛扫视:
大片愤怒灾民、哭泣少年、个身穿官服被衙役保护的年人。
“怎么回事?”容佑棠打量年人,面表情问,贴身陪侍的吏目崔石忙凑近告知:“大人,他是同知张保。”
“哦?”容佑棠态度淡漠,语调平平说:“原来是同知张大人。”
崔石强忍幸灾乐祸,半个身子躲在知府背后,伸长脖子,探头提醒:“张大人,此乃咱喜州的新任知府容大人。”
姓崔的,你得意什么呀?狗摇尾巴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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