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承天帝冷哼,面若寒霜,因为庆王先步作出了斥责,他便不好重复。但眼看着对方短时间内变了几副脸孔,活宝般,竟奇异地觉得有些意思。
“陛下饶命呐,糙民知道错了,今后再不敢失礼。”宋慎卖力地大呼小叫,非常恐惧,嬉笑涕泪信手拈来,台面表情比京城名园的名角儿还要丰富多变,看得容佑棠险些当真。
承天帝俯视半晌,不疾不徐道:“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平身吧。”
“谢您啦!”宋慎复又“噌”的起来,眼眶鼻尖红肿,可怜巴巴。
承天帝高居皇位,生平没跟江湖糙莽打过交道,颇感棘手,他思索许久,说:“宋大夫能同时得到庆王和容大人的引荐,应当有些本事。但耳听为虚,眼见方为实。这样吧,朕考考你:医者通过‘望、闻、问、切’诊病,你依据朕的气,能否诊出什么?”
“父皇——”庆王诧异地扭头,刚要开口,承天帝却坚定地说:“妨,朕特赦他有话直说。”
“是。”庆王只得颔首,悄悄瞥了眼宋泼猴儿,提醒对方需慎言。
“好啊。”宋慎毫不畏惧,头昂,顺理成章地直视皇帝,忽略对方的刺探之意,专心琢磨片刻,随即侃侃而谈,直言不讳道:“陛下勤勉爱民,日理万机,必然常年操劳,心肺脾皆弱而肝火旺,加之近期失去位亲人,悲伤过度,夜间应喉咙干痒闷咳,痰,目赤盗汗,饮水消渴却导致频频起夜解手,心口烧热,难安寝——”
“够了!”
“住口。”承天帝蓦然沉下脸,断然喝止,不假思索,倏然扭头看容佑棠!但转念想:不,不可能。雍儿是绝对可以信任的,他生性孝顺忠诚,绝不会将朕的病情告诉容佑棠。而容佑棠是外臣,凭他自己,法得知朕的状况。
莫非,宋慎果真医术高明?
承天帝满腹狐疑,不再转动玉扳指,捏紧了,目光如炬。
“是,您息怒,糙民闭嘴了。”宋慎表面惶恐,心里却捧腹大笑,为激得皇帝老头急眼而得意洋洋。
“父皇息怒。但凭‘望’难以确诊,宋大夫初次面圣,难免慌张失措,您宽宏大量,别与他般见识。”庆王及时劝慰,以免父亲下不来台。
“哼!”承天帝怒哼,当机立断,扭头吩咐:“来人,把他带下去,细细地搜身盘查,而后送去为瑞王诊脉,全程需有名禁卫、两名太医随同监督,不得有误。”
“是。”御前侍卫躬身领命,皆手握佩刀,威风凛凛,尽职尽责地带宋慎下去搜身盘问。
离去前,宋慎悄悄朝容佑棠投去得意的瞥,大摇大摆走了,仿佛皇宫是他家后院。
乾明宫恢复了本有的肃穆宁静。
“啪”的下,承天帝面表情,重重拍扶手,起身。
庆王默默上前搀扶父亲。
容佑棠屏息凝神,忐忑悬着心,洗耳恭听。
果然!
“那人虽看似有些能耐,为人却甚粗鄙,不知进退,不懂规矩礼仪。容卿,你为何会结识他呢?”承天帝不满地问。他刚才被宋慎三言两语道破身体状况,很有些恼羞成怒之意。
我刚才已经解释了啊……
然而,容佑棠不能与皇帝争辩,只得识时务地认错:“谢陛下训诲,微臣受益匪浅。”
承天帝吃软不吃硬,他稳坐龙椅半生,几乎遗忘被礼冒犯的感觉,刚才若不是自己有言在先,险些当场严惩宋慎。他黑着脸,威严不可直视,训导容佑棠:“你是朕钦点的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