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多年,何烁非常了解游冠英等人,心知对方早就想抽身收手,是他用把柄将四人牢牢绑成了条船上的蚂蚱。
“奈受贿?”何烁讥笑地摇摇头,鄙夷道:“他们怎么不说老夫拿刀逼迫其yín乐美人呢?不玩就骟了?”
容佑棠呆了呆,嘴角抽动,言以对。
“据他们供认,你手上有行贿的详细账本和经手证人,是吗?”齐志阳直言不讳问。
“是又如何?”何烁微笑,换了个坐姿,闲适悠然。
“你谋杀钦差、作恶多端,必死疑,难道不想扳倒背叛你的同党?”齐志阳尽量和气地劝说。
何烁摇摇头,兴致盎然,审视急欲寻找物证人证的钦差,眼里闪着怨毒亢奋的光,紧盯容佑棠说:“老夫早已摸清游冠英几个的品性,跟清正廉明、正直忠诚毫不沾边,否则如何拖得下水?所以,随便他们怎么抹黑污蔑老夫、歪曲事实捏造证据,让狗咬狗嘴毛去吧。老夫宁肯让他们如愿推诿,也不让你们如愿破案!”
齐志阳沉下脸,克制地抱着手臂,强压怒火。
“何烁,你未免太可笑了!死到临头,居然还想帮仇人脱罪?”容佑棠怜悯地叹息。
“激将法?想诱供?你还太嫩了!”何烁冷笑。
“唉~”容佑棠长叹息,弯腰从木床上揪了根干糙,将弯曲的蜡芯拨直,照亮黑暗角,不疾不徐道:“没错,我参与了调查何仲雄勾结土匪案,查获不少证据交了上去。但,你应该清楚,我当时只是个随军小厮,权势,连旁听审案的资格也没有,庆王殿下彼时忙于剿匪,暇分神,遂将何仲雄交由地方处置。”顿了顿,容佑棠低声问:“你想不想知道何仲雄在刑部地牢、定罪前夜、行刑前夜发生了什么?”
“什么?”何烁脱口追问,事关已逝爱子,他法假装不在意。
容佑棠抬头,眼神清亮,正道:“我也是后来才得知:何仲雄交由河间巡抚接管后,被游冠英亲自押送入京,进刑部地牢前已遭严刑毒打,神志不清奄奄息。定罪前夜,游冠英屏退狱卒,与何仲雄密谈两刻钟,次日何仲雄认罪画押,送回牢房后,他有翻供的意思,但当夜游冠英又去与其密谈,翌日,何仲雄被斩首,自始至终没有咬出游党。”
“我儿是被庆王屈打成招的,你是赵泽雍的走狗,你们不得好死!”何烁惊疑不定地嚷。
齐志阳诧异地瞪大眼睛,断然呵斥:“简直荒谬!殿下贵为亲王,出了名的刚正不阿,绝可能动私刑毒打你儿子!再说了,何仲雄犯案罪证确凿,过堂审审即可定罪。当初交接时,数百人亲眼目睹,你儿子完好损,并未受刑,分明是游冠英下的毒手。”
“何烁,你自诩了解游冠英,但恕我直言,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容佑棠冷静提醒:“你就没想过:为什么何仲雄没咬出游党?仅仅是因为担忧牵连家人吗?”
“我——”何烁语塞,眼神发直,瘫软靠墙呆坐。人之常情,他潜意识相信儿子愿意为了保全父亲而认罪伏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