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的时间，顾北川打开车门坐进了驾驶座，沉着张脸驱车离开。路漫静静站在路边，豆大的雨点密密砸下来，打在全遮蔽的她的脸上、身上。
辆车缓缓开到她的面前。
司机从驾驶座上下来，打开后座的车门。
路漫轻轻抬了下眼皮。
顾南召坐在车里，眉头微微皱着，问她：“你还好吗？”
他意撞见侄子同小女友吵架分手的这幕，却觉得顾北川这么将个女孩子丢在大雨里，实在有些不像话。问这么个问题，多少是多管闲事了。
路漫垂眼，摇头。
顾南召看她眼睛红红的，犹豫了瞬，终究是说：“外面雨太大，你先上车来吧。”
第60章 花月正春风二
车子后排的两个人隔着两个拳头的距离坐着。
外面雨越下越大，雨点打在车上，房屋、行人、车流都模糊了。雨刷不停摆动，小姑娘安安静静，眼泪流个不停也没有动静，褐的瞳仁圆睁，眼睛完全失神。
安慰的话也不该是他来说，顾南召信手抽了几张纸巾，递过去，倒没有说什么。他毕竟长了辈，看顾北川和小女友的吵闹，不觉得那样严重，毕竟还小……
小的时候，确实是容易受不得委屈，点小事也可以吵翻天去。哪怕分分合合也不难见到，都是阵阵，等过去也就好了。顾南召见她接过纸巾，收回手来。
身侧的人沉默擦干了泪痕，眼睛是红的，眼皮是肿的。
顾南召嗓音温和，斟酌问：“你准备去哪儿？”
哭了大半个小时，好不容易止了泪，嗓子还是哽着的——顾南召问完余光瞥见她嘴巴张了张却没发出声音，呆愣愣模样，才醒悟过来，却自己先笑了笑。
顾北川和沈青溪的事影响不到他的心情，顾南召脸上始终是种闲适的表情。这会儿笑起来，眼里含着水又蕴着情，他眉眼种放荡不羁的神瞬时漾开来。
顾南召开口，声音里含着三分笑意：“是我不周道了，你这会自己待着恐怕也不太行，正好我要过去听戏，你要不要去？”
他略顿顿：“你愿意去，点下头，不愿意，就摇头。”
旁边的人迟疑的点了点头，顾南召应声好。
车子路开到郊区戏园外，古香古的风格，瞧着不像新建的，建筑带点岁月的厚重沉淀。青石板路蜿蜒往深处，游廊下挂着盏盏大红灯笼，烛火轻晃。
游廊外仍旧风雨飘摇，庭院里几株枇杷树时被吹得枝叶乱颤。路漫跟在顾南召的身后，由位面容和善的老先生引着往里走，院子深处幢小楼，到剧院了。
或许是今日天气所致，或许这儿本就不为常人所知，总之——观众席人格外少。明明有好的位置，顾南召却只捡了角落里坐，路漫跟着坐在他旁边。
剧院地方不算大，坐在观众席里也觉得戏台离得近。排排的椅子俱透着古朴与陈旧，扶手掉了漆，露出木头原本的颜。后台断断续续传来丝竹琵琶声响。
路漫笔直坐在观众席，像是法松懈下来般，脸也是紧绷着的。旁边的顾南召却颇悠闲，条手臂自然搭在扶手上，手指有下没下随意打拍子。
未几时，浓妆艳抹、衣裙鲜艳的演员陆陆续续登场，唱起戏里面的故事。戏台上有灯光是亮的，观众席则很暗，顾南召的侧脸浸在阴影里，透出种颓靡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