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魔乖乖地把药喝了，衣裳穿了，出来时，精神竟然意外地不错。
躲在燕飞绝房，扒开条小户缝儿观察着二人动静的海十三啧啧地砸了咂嘴：“真是变态啊，血丹都让人挖了，怎么还这么生龙活虎的？”
燕飞绝往嘴里扔了片橘子，吊儿郎当地说道：“回光返照，不行啊？”
海十三脱了鞋子砸过去！
鬼王也曾失去毒丹，可鬼王好生生地活下来了，不仅活了，还又结出新的毒丹了，这什么血魔，资质不在鬼王之下，怕也是要出奇迹的吧？
云珠带着血魔上了街。
血魔的样子依旧有些古怪，云珠将他的头发放了下来，遮住双招风耳。
又因是夜里，光线昏暗，倒还真没什么人注意到他。
“你还没逛过夜凉城吧？”云珠问。
血魔不说话。
云珠先带着他进了家成衣铺子，给他选了套崭新的衣裳，双暖和的皮靴。
衣裳是他喜欢的颜，墨锦，哑光面料。
扣子扣歪了。
云珠又帮他把扣子颗颗地扣好。
血魔怔怔地看着她，抬手，摸了摸她眼角的皱纹。
云珠苦笑：“老了。”
血魔的目光扫过货架的支白梅发簪。
从铺子出来时，他的手里多了样东西，他直埋在宽袖下，拽得紧紧的，不让云珠看见。
云珠便装作自己没有看见。
云珠又带着他去了家老字号的羊肉店，这家店铺里外都有桌子，只可惜生意太好，每个地方都坐满了。
云珠要了份手抓骨、锅羊蝎子、瓶马奶酒、罐酥油奶茶、份小奶皮并几个大饼，用食盒装着，上了马车。
“带你去赏雪。”云珠说。
车夫是海十三，海十三听要赏雪，即刻将马车驶去了处风景极佳的亭子。
今日也是奇了，竟连亭子都让人坐满了。
云珠不爱凑热闹，血魔更不爱。
云珠在山的另面选了块大岩石，这块岩石在棵白梅树下。
眼下并不是白梅盛放的时节，可不知为什么，这棵梅树上的白梅全都傲然地怒放了。
坐在岩石上能看见半夜凉城的地方，左面是雪山，右面片万家灯火。
血魔约莫是觉得这里的风景不错，静静地在岩石上坐了下来。
云珠挨着他坐下，将食盒放在自己的另面。
他看着城的万家灯火，也不知想了些什么，有些出神。
“好看吗？”云珠问。
他没有说话。
云珠知道他会说，他只是还在生她的气。
云珠拿出了马奶酒，倒了碗给他：“喝点酒暖暖身子。”
他伸出枯瘦如柴的手，接过碗，闷闷地喝了口。
云珠强迫自己不去看他明显枯瘦了大圈的手，端出盘小奶皮：“再尝尝这个。”
他放下碗，去拿小奶皮，刚捏了片，指尖便抖，小奶皮又掉进了盘子里。
竟是连块小奶皮都拿不稳了……云珠的眼圈突然有些红红的，却忍住了没去帮他。
他最终还是将小奶皮拿了起来，颤颤巍巍地送进了嘴里。
云珠放下小奶皮，又拿了根手抓骨递给他：“还是热的，你尝尝，看有没有云城的好吃。”
他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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