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檀适时递过剪子,帮季惠妃将绣线剪断:“奴婢有些不明白,您绕这么圈, 皇后还是皇后,十殿下地位也依旧稳固, 甚至就连咱们殿下都还念着她, 如此……好似也未见多少成效。”
季惠妃将线头从针眼里抽出:“六郎是个聪明孩子, 只要他想明白,这些都算不得什么。”
“想明白”
“他以往不争,怕是因为不愿谢皎月伤怀。”季惠妃说着, 纤长手指在各绣线上依次抚过,面上有些讽意:“道观清寂,谢皎月又心死如灰, 过的自然是不会顺畅的,没有哪个男子能看着喜欢的女子落到这般田地还能平静以待,不平静了,便有上进心了。”
季惠妃抬手揉了揉僵硬的脖颈:“只有他清醒了,我才有机会,要不然便是弄死谢皎月母子,也只是给他人做嫁衣。”
阿檀上前给季惠妃轻按脖颈:“可十殿下毕竟是皇后所出。”
季惠妃嗤笑:“又不是和他生的,况且他爱慕谢皎月也不过是小孩子见识少罢了,等经历的多了,自然也不会再记挂着个大他十来岁的妇人。”
季惠妃说着,低低叹:“如今我也只盼着他能早日生个儿子出来了。”
说罢,她抬手拍了拍阿檀的手:“既然他进宫了就把药给他送去吧。”
阿檀松手:“您不让他过来了”
季惠妃点头:“彼此都心知肚明,何必再见面,平白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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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谢皎月已经出宫,但有罪罪也是天差地别的,不论如何魏熙都不能让她背上莫须有的罪名。
藕妆又是小产又是自尽的,很是不详,皇帝只让人寻处风水好的地方葬了便罢了。
许是真应证了她不详,停灵第三日夜里,承香殿便故大火,也幸得守灵的皆是宫人,跑得快,才未有什么伤亡,至于江婕妤,躺在棺材里,却是没人有能耐将她并带出来。
如今谢皎月离宫,皇帝又未曾指派谁代掌后宫事务,后宫宫人便依旧如从前般,将话禀到昭庆殿。
魏熙得知后也未曾怪罪,只道水火情,人力不可抵抗,命人收拾了藕妆的骨灰,先寄存到归真观,等七日过,照常出殡,又罚了承香殿里的宫人月薪俸便作罢。
谢皎月走了,昭庆殿里也显得空旷,魏泽年纪小,早就去睡了,只留魏熙个站在廊下遥遥看着承香殿被渐渐扑灭的火光:“阿娘那里安置好了吗”
夷则道:“谢家郎君传话过来,眼下夫人照应着,应都收拾妥当了。”
她说着,补充道:“谢公也去了趟,不过几句话便回去了。”
魏熙闻言笑:“阿翁这些年除了去道观访友可从未因俗事出过门,阿娘可真是厉害了。”
夷则也是笑:“不过听说谢公走了后,娘子倒是看开了,求着吃谢夫人做的元宵。”
“你说我也想吃了。”魏熙整日都没怎么吃,眼下倒也有了食欲:“传话去做碗胡麻元宵吧,四五个就行。”
夷则见魏熙想吃东西,也顾不得大晚上吃元宵会积食了,忙推了推候在旁的小宫婢,让她去吩咐。
等元宵上桌,魏熙还未吃便见陈敬过来了,她神淡了下来:“如何了”
陈敬看着魏熙面前的元宵,隐去了剖尸时的细节,直接道:“验过了,江婕妤小产确实是药物所致。”
“可查出是什么药”
陈敬摇头:“药效强又颇为隐秘,不是红花麝香之类,但时间太久,就连苏太医都查不出来。”
魏熙神遗憾,就连藕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