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熙听了妇人的话,微微叹:“既是故人,便应是许久未见,难为娘子能记得那么清楚。”

  “是许久了。”妇人看向廊外翠竹,天将破晓,她眼也似含了清晨的雾气:“大半辈子了。”

  “如此说,您和我伯父真是同命相怜,他和心爱之人也分离了大半辈子。”魏熙说着,扯了片竹叶:“世间情爱真是令人迷惑,不过是相识几年,却偏偏将辈子都搭进去了,为着那虚缥缈的东西,抛却了切,到头来还是场空。”

  “不是空,只要还记着他,便不是空。”

  魏熙看着眼前青丝染霜的五旬妇人,不明白都到了这个年纪为何还能执着三十年前的旧事,她问道:“你既然还记着,为什么不去寻他”

  妇人摇头,好似没了力气,说话的力道很轻:“他为着求个可笑的两全不惜毁了自己来逼我,可我身在绝路,却是没有法子两全的。”

  “所以你选了逃避,什么都不要了”

  妇人抬眸看着魏熙:“不是我不要,是他逼我,他厢情愿的用他的前程换我,他自以为是的伟大牺牲,却是要化作,将我牢牢罩住,逼我放弃切,只记得他。”

  妇人眼生了疲倦:“他成功了,可我却不能背弃遗命,除了避开,我什么都不能做。”

  魏熙听着妇人的话,不禁想到了李霁,该说不愧是得了雍王真传的,放弃了皇子的身份,如今不也是要在她身边设吗

  魏熙看着妇人:“你现在还那么想吗”

  妇人怔住,摇头:“现在尝了孤苦的滋味,只觉的年少时执拗的可笑。”

  魏熙蹙眉道:“难道就该屈就妥协吗”

  妇人低笑,却不答话。

  过了片刻,魏熙道:“他直念着你,你可有想过回到他身边”

  妇人伸手握住魏熙的手:“他如今还好吗”

  魏熙道:“和寻常百姓比起来自然是好极了,但我觉得他如今不好,每日操心劳力的,回到府却只有群下人相伴。”

  妇人眼眶有些发红,却听魏熙又道:“这么多年了,既然都还念着彼此,为什么还躲着呢”

  妇人松开了魏熙的手:“当时都没抓住,更别说现在了,这么多年了,我们都老了,容貌变了,心性也变了,也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再相见,怕是只有尴尬二字。”

  “彼此做个伴,不也是极好的吗”

  妇人摇头:“天都快亮了,你再去睡觉吧,当心路上吃不消。”

  魏熙见状不再多言:“好,娘子也回去歇会吧。”

  妇人点头,目送魏熙进了屋,侍卫在魏熙进了屋后关了门,妇人怔怔看着那扇门,有些脱力的扶住了廊柱。

  这些年她款待每个来借住讨水的行人,总是下意识的打探长安的消息,少有人知道他如何,可只要听到细枝末节,便是真假难辨,也让她满足,可如今她真见了那人的亲人,心却好似缺了块,空荡荡的,也称不上难受,却觉的阵风吹进去都能听到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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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真来了困意,魏熙觉睡到天大亮,她洗漱完,便见昨日那个引路的老媪进来了,老媪对魏熙笑道:“小娘子醒了,娘子命庖厨备下了小娘子的早膳,可要用些”

  魏熙点头:“有劳了。”

  魏熙说罢,便听外面有车马声传来,她问道:“我听外面有车马声,是来客人了吗”

  老媪往外看了眼:“应当是有路人来讨水喝。”

  魏熙道:“是这样呀,你先去忙吧,我会去向你家娘子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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