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北斗门那桩事情,我就不信他还坐得住。”金满道。
青姑最是不喜金满这处处都最了解师父的模样,不服气地说道:“师父跟大师兄在起呢。”
金满最爱逗小姑娘,笑说:“你师父定会来的,到时候,你就等着他怎么收拾你跟你那小郎君吧。”
青姑面僵。
金满便笑得愈发揶揄,“怎么,怕了?”
青姑瞪了他眼,“不劳金侯爷费心。”
说罢,青姑转身就走。金满也不拦她,慢悠悠地喝了口酒,掀开珠链来到游廊上,倚着栏杆看向青石巷里愈跑愈远的小姑娘。
看样子,她是要去找薛满山。倒是学会给自己找后台了。
蝉儿死时,也不过这般大小吧,古灵精怪的模样,总是逗得人开怀大笑。若她还活着,该有多好。
思及此,金满的笑容染上丝月华般的冷意。他仰头将杯就喝尽,赤着脚,跃至栏杆上,摇摇晃晃、似醉还醒地没入边黑夜。
王常林今夜亦不得安眠。
他儿子尸骨存,而整个王家因为王子谦的死,风向又变了变。形之,他的地位仿佛在慢慢地被王子灵取代,甚至于王常林觉得家人看他的眼神,都发生了变化。
他恨,却只能枯坐书房,竟连爱子的尸首也法找回。
同行的修士说王子谦的尸体已被妖兽撕碎,遍寻不得。
王常林只觉可笑,尸骨存,好个尸骨存!死对证!
夜半之时,忽然有人造访。
王常林暗想此事还有谁会来拜访他,便留了个心眼,隔着门问:“来者何人?”
来人压低了声音答:“是我,孟离。”
孟离?北斗门的二把手。
王常林思虑数息,连忙开门将人请进去。二人密谈至天明时分,孟离方才离去。
天光熹微,几只飞鸟躲在树梢上,振翅欲飞。
孟离离开王府后便穿过几条街巷走上了御神道,此时,在妖兽带来的恐慌度日的百姓们,才刚刚起身。
昨夜,不知又有多少人失眠到天亮。
妖兽继续在肆虐,那道道张开的裂fèng便像是天空的伤痕,法愈合。街头巷尾,到处都是巡逻的修士以及雁翎卫,个个神肃穆,脚底都沾着血泥。
百姓们惶惑不安,却又法逃离,不知该逃去何处。据前几天逃入城的人来说,外面的情况更差,幸得公主殿下大发慈悲,准许他们躲入城,否则必定横尸荒野。
两相比较,金陵城的百姓们再抬头望着那宛如透明罩子般的结界,便觉心安不少。这罩子虽说将他们困在了城内,可也保护了他们,不是吗?
于是,汲水的、买菜的,都小心翼翼地打开门从家里走出来。他们仍然活着,日子,总要过下去的。
与此同时,城门处。
孟七七乔装打扮混在人群里,不显山不露水。城有结界,他法直接御剑,便只得等在这边。他也不想被人知道他已经到了,甚至用上了人皮面具。
可是已经过了每日开城门的时间,城门却迟迟不开。
等在外头的百姓慌了,他们大多风尘仆仆、衣衫褴褛,甚至身上还带着伤。能走到这里的,老弱妇孺已经占很少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