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十七心便卷起狂澜——此人修为不低,怕是个难缠的对手。

  果然,几招之后,对方的表现完全应证了十七的猜想。可是对方黑衣蒙面,十七难以确认他的身份。

  直到对方从须弥戒取出个白面具,抛向还没有被大火烧到的院墙的角。

  “你是谁?!”十七攻势迅猛。

  两人愈战愈凶,不远处的雁翎卫亦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围捕过来。

  对方在笑,笑他愚笨、笑他看不穿。

  十七眯起眼,剑如银蛇般倏然刺向对方门面,欲趁其不备,挑下他的面巾。然而就在此时,道寒意在他背后悄然靠近。

  不好。

  十七立刻收剑回防,几乎是瞬间,“铛”的声,人持剑从他身后偷袭,被他拦下。

  前后夹击,更有雁翎卫从四周包抄,情势对于十七来说,危险万分。他深吸口气,身轻如燕地步踏上院墙,硬是靠极强的身法杀出重围,而后剑将火势撩起。

  燎天的火,已经快要被浇熄的火,再次如泼墨般向着雁翎卫兜头罩下。

  那两个纵火者却已趁着十七阻拦雁翎卫的当口,消失得影踪。

  十七心怒极,正要追击,却听到远处有熟悉的笛声响起——那是树笛的声音,是屈平和陈伯兮来了。

  再度向四周扫了眼,确认再寻不到那两个卑鄙纵火者的身影,十七压下心头怒火,飞快往笛声传来的方向撤离。

  双方汇合,十七第句话便是:“我们计了!”

  这纵火者,自然便是金满和王宛南。

  两人第次搭档办事,还算有默契。而之所以会有今晚这出,起初并没有多大的阴谋阳谋,完全是金满放火烧过四海堂之后,放出瘾来了。

  慡,慡,极其慡。

  王宛南不知不觉就上了他的贼船,但把火放完,心也畅快至极。只是他仍有忧虑,道:“那颐和公主也非等闲之辈,我们嫁祸给白面具,能成吗?”

  金满潇洒地坐在沿上,遥望着远方的火光,道:“到了颐和公主那个位置,考虑的不是真相如何,而是哪个“真相”对她更有利。是我做的,是白面具做的,都关紧要。今夜神武司被人放了火,明日她便可以去别人家放火,理直气壮。”

  “我们岂不是引火上身?”

  “只要白面具的嫌疑比我们大就够了。当日在大殿之上,当着武百官的面,只妖兽被送到皇帝跟前,你焉知雁翎卫没有查到海茶的头上?”

  闻言,王宛南眸微亮。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谁又不想当那渔翁呢?”金满说着,忽然低低地笑起来,远方的火光倒映在他的眼底,如傍晚的云霞,灿烂夺目。

  王宛南看着,没有插嘴。

  晚风习习,混杂着火的高热,将这夜搅乱。

  良久,金满又道:“那个计划你考虑得怎么样了?那可是我跟孟七七同商量出来的,再好也没有了。”

  王宛南翻了个白眼,“什么狗屁英雄令,你们早猜到白面具会挑金陵下手对不对?趁着王家与白面具死磕,企图暗推波助澜,把我那侄儿硬生生塑造成个英雄,这样的计划也亏你们想得出来。”

  “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前人说时势造英雄,时势又算个屁,本侯自己便能造出个来!他不仅可以是你们王家的英雄,也可以是整个仙门的英雄,妖兽为祸,英雄降世,这不是很有趣嘛?”金满狂傲,又乖张,那笑容里的邪气连夜都遮掩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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