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察认真思考了片刻,道:“猛虎与乌龟?”
季月棠赞赏地点点头,“这个比喻不错。人生太趣,宁与猛虎搏斗,不与乌龟较劲。”
闻言,唐察也终于有了丝好奇,问:“那鬼罗罗又是什么?”
季月棠歪着脑袋想了想,说:“条幼嫩的毒蛇。”
“周自横呢?”
“个醉酒的诗人,理想的诗人,诗人是不会杀人的。”
“十七呢?”
“头利爪的狼。”
“孟七七呢?”
“他啊……他是这世上最像尧光也最不像尧光的个人,就像只随处可见的黄毛狗。不知道是从哪个山野里蹦出来的,兴许跟那话本里的孙猴子样,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不管你是天子还是农夫,惹毛了它,它都咬你,不咬下口肉来不罢休。可是这种狗偏偏又特别讨人喜欢,家家户户都喜欢在家门口养上条,可惜千万人,它向来只挑个主人。”
唐察听得出他话语里的惋惜,上次孟七七离开神京时,他也是这样惋惜。
“那陈伯衍呢?”他又问。
这次季月棠却迟迟没有回答,他似乎在思考,却总也得不出个精辟的答案。这让唐察有些诧异,而后他自己也仔细思索了下,发现他对于陈伯衍这个人,也知之甚少。
在神京时,他总是沉默地站在孟七七身侧,不显山不露水。难得几次出手,也是君子作风,可那是假象,不是么?
唯有最后驱动大阵时,唐察曾在夜雨感受到丝杀意,可那毕竟太不可捉摸了。
“那可真是个不可捉摸、又足够矛盾的人。”季月棠喝了口茶,目光越过棂,望向远方,“或许等到阴山的消息传来,切就都明白了。”
这时,有人来敲门。
唐察起身应门,不会儿,拿了封信进来。
季月棠拆开信看了下,随即丢进炉子里烧掉,说:“让屈平和十七都不要着急,先把已经到手的那两处秘境稳固好,再开第三处不迟。趁胜追击固然好,可狗急了还会跳墙,更何况对方阵还有孟七七那样的疯狗。把他们逼急了,容易搞得两败俱伤。不如多给他们点时间,让他们仔细想想,有的时候想的越多,顾虑越多,越是束手束脚。人类总是这样,即便死到临头,也依旧要计较利益得失。你争寸,我夺尺,最后弄个两败俱伤,变成妖兽的盘餐。”
身为人类的唐察对此不予置评,或许是他早过了为此叹惋的年纪了。
季月棠最后叹道:“这世间,再不会有第二个尧光了。”
金陵,莫愁湖。
时隔半年,王子灵再度站到了缠花楼前的那座仙子石像前。他抬头仰望着这位老祖宗,只隔了半年,却觉得恍如隔世。
青姑蹲在护栏上托着下巴看着他,说:“王常林把你派出来巡逻,表面上是把戍守金陵抵御妖兽的重任交给了你,可实际上是把你逐出了王氏的权利核心。就连你的巡逻队里,二把手都是王常林的宝贝儿子,没人会听你的。继续这样下去,可不是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