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刀客却不由望了眼外明月,抱着刀的手紧了紧,道:“我再等等。”
于是孟七七与陈伯衍便先行告退,走得慡快、利落,让老刀客不由送了口气。他复又坐下,看着明月出神。
末了,他在心幽幽地叹了口气,拿起酒壶再续杯。
当夜,吉祥客栈并未再迎来任何客人,被孟七七用元力隔绝了外界切声息的蔡东家难得睡了个好觉。翌日早,他便忙活着做了桌早点,再炸上盘孟七七从前最爱吃的油条,把香味熏满了整间客栈。
孟七七起得晚,下楼时沈青崖已坐在门槛上削了好会儿的竹笛。春日的晨光洒满了他的周身,让他看起来愈发温和清雅,明明身处尘埃之,却又好似纤尘不染。
孟七七单手撑在门框上低头瞧他,揶揄道:“仙子又在干什么呢?削了竹笛是要送给我吗?”
沈青崖听脚步声便知道是他,闻言头也不抬地回道:“你家芳君就在身后。”
孟七七回头,果然看见陈伯衍过来了,手里还端着早点盘子。
“大师侄早啊。”孟七七笑语盈盈,他的心情,似乎与今日的天气样好。
三人最终并排坐在门槛上吃早点,孟七七撕了点包子皮扔出去,引来几只麻雀在门前叽叽喳喳。
麻雀叽喳,少年如画。
温暖的春光仿佛让时间倒流,青涩重新回到他们的眉眼,让为数不多的从客栈前路过的人们,忍不住往这儿多瞧了几眼。
孟七七贯坐在间的位置,托腮消磨着大好时光,说:“那个三大五粗到底什么时候来砸场子?”
沈青崖斯地捧着碗,道:“很快了。”
过了会儿,孟七七又问:“很快是多快?”
沈青崖便又耐着性子回答他:“大概炷香的时间。”
孟七七便说:“哪有那么快,我打赌他现在定在茅房。”
沈青崖叹了口气,看向陈伯衍,道:“你能不能管管?”
陈伯衍摇头,“现在他管我。”
孟七七便笑了,他有种翻身做主人的喜悦。是以当蔡东家出现,嘴上说着“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坐门槛上吃饭”,把他们赶去屋里坐的时候,他还反过来把蔡东家也给拉到门槛上坐下。
四个人,字排开,可怜的蔡东家被挤在当,逃都逃不了。
“东家,你这客栈不打算开了啊?”孟七七问。
“你们也看到了,没生意啊。”东家也不瞒着,五十地说了:“当年你们在的时候,我的生意就不好,这些年我变卖了城西的那处房子,好险维持了下来,可撑到今天差不多也到头了。我只想把最后位客人招待好,也就了遗憾了。”
“也是,这客栈都那么破旧了。”孟七七抬头看着老旧的门框,幽幽叹息:“再过几日,昨天收租子的那帮人把店收回去,再租给新的东家,那位新东家恐怕也不会再留着这百年的老古董了。到时候这些门框都要拆掉,桌椅也该砸烂了当柴火烧,还有那些题字的匾呢,东家你又带不走,所以也只好敲掉了,块块敲得七零落的,也当柴火烧,哎呀,那火烧得真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