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骗东君?最不想伤害的人,便是他了,可……总不能看著他死得不明不白。
玄真没有看到他眼,出了藏经室,往卧房而去。
衣裳尽褪,青丝披泄,赤身裸体,半是羞涩半是大胆。
“你来了?我……我就知道……你会来。”东君步步上前,拥抱住玄真,把脸搁在他胸膛上。“其实……我有些怕你和共处室的”
玄真直直地立著,脸上没有丝情欲。
闭上眼,东君轻语:“你从来不问我的意愿,便……便压在床上厮磨,我虽次次虚弱,可心里对你的情越来越深,哪怕……哪怕知道你在吸我的气,我也……我也甘愿……”
“你告诉我,这并非我南柯梦,好吗?”诸多哀求,放下尊严,只为了求他回应他的感情。
玄真抬起手,欲抚摸怀人的背,顿,稍用力,便推开他,对他的身体丝留恋。“道友为何要作贱自己?但凡修真之人,不能yín乱,不能思欲,道友意志不定,乃修真大忌。”
坐在地上,身边是堆道衣,长长的发丝纠结在石地上,白玉般的削瘦身体暴露在空气,不自主地发颤发抖。
作贱自己?自取其辱!
黑瞳缩了缩,玄真甩袖离开。“道友请自便。”
冷漠的背影,如初来华阳洞的那个夜晚,没有丝怜悯,任何情感,就这样转身离去,留下身狼狈的自己。
这场梦,做得可真久!
百年,两百年……
乍然醒来,惊悸,恐惶,绝望──
压抑许久的泪,终於泄而下,那眼,片空洞。
穿衣,束发,身整齐,清洁,抖抖袍摆,抚平皱折,用干净的布巾擦拭脸上的冷水,仪态庄重,最後,跨出石门。
洞厅里,太光站著,玄真坐著,似乎──就在等他。
何必──何必呢?
深深地鞠,如当初在白玉潭相见时,揖到底。微微笑,声音是温和有礼:“多谢道长百年来的指点,清风……打扰道长多时,是该离去了,学得身本事,从此──天涯海角,任我行。你我今日别,缘分应是──尽了。”
玄真拿茶杯的手抖了抖。
又转身对太光揖。“太光道长当初举手之劳,救了清风命,清风没齿难忘。”
“东君──”太光想说什麽,却终是没有说下去。
“道不能成全,道不能仰慕,道不能投机取巧,道不能强求。玄真道长言,真是道破天机。清风心并道,强求入道,如何成道!然也,果也──”长长叹,不曾回首,身形优雅,步履潇洒,穿过太光,擦过玄真,孑然身,飘然离开华阳洞。
“情痴,梦醉,百年惊觉。修阴阳,结长发,百年缠绵,抵不过个‘道’字。成仙,成仙,不恋凡尘,待到飞天之时,天上人间,不见,不见。情断,缘尽,梦场,哈哈,梦场啊──”
清萧悲怆的声音在洞口久久回荡,回荡……
太光化身为白狐,飞跑出去,追著那人,跳出华阳洞。
玄真瞬间来到洞口,急风刮进来,打乱了他的发髻。重重拳击在粗糙的石壁上,留下道道血痕。
东君,东君──
唤不出口的名,哽在喉咙处,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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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风飘飞,没有目的,没有方向,飞出华阳洞,飞出修真界,往那山下飞去。飞到半山腰时,气息乱,再也支持不住,直直地从空掉落。
掉进冰冷的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