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谬赞了,”她心鹿不以为然,面上却越发正儿经,拉着图佳的手,越发讨好了起来,“公主芳姿,臣妾仰幕久已,若是得空,不若何时去承禧殿坐坐?”
图佳正有此意,见她笑靥亲和,忙点头赞同,“本官正要在宫小住几日,若是宁贵嫔不嫌弃,本宫自是要去叼扰的……”
“那贱妾便在承禧殿恭候公主大驾……”
殿前广场里的灯还未熄,抄手游廊里的福晋和内命妇便陆续离了官。本来是要闹夜的,可太皇太后禁不住困倦,早早就回了慈宁官;妃嫔们觉得趣,又让个宁嫔抢了风头,都不愿在寒风里里巴巴的站着,纷纷离去。其他人,便是回府的回府, 回官的回官。
乾清官前,唯有片璀璨的花灯,光晕斑驳,辗转生辉。
火树,
银花,
不夜天。
亥时未到,紫禁城内就早早地上了宫灯。盏盏的琉璃灯照亮了宫院深深,暖的灯火笼罩着朱红的宫墙,氤氲出大片迷离的摘。
延禧官,承怀殿。
腊月二十五是惯例要赏灯的,官里每个有品阶的妃嫔皆要出席。可今夜,纯妃佟佳口仙蕊却未出宫门半步,告了病,拒了客,在寝殿内静养。太皇太后甚是上心,遣了太医院的院判来瞧病,又赏赐了很多珍贵的药材,由御药房的人亲自熬煎了,才送到了承怀殿来。
可没人知道,那些药,不过是倒入了皑皑白雪:
地斑驳的痕迹。
图佳坐着银顶帷轿到延禧宫前的时候,正巧看见承怀殿伺候的婢子尔芳将太医送出门。
绮雪上前通报,尔芳先是惊,片刻,走上前来行礼,将图佳迎进了门。
怀恩殿内是极暖的,图佳甫踏进门槛,迎面阵暖雾,驱散了浑身的寒气。
仙蕊就躺在东下的炕上,身上裹了床锦绣缎蝴蝶百花的被子,额上覆着块巾绢,脸微微泛白,眼睛紧闭着,像是睡得很熟。
图佳愣,顾不上脱掉身上的大氅,就急忙走了上去。
“蕊儿这是怎么了?”
床边,放置着铜盆,盆内热水还冒着热气;仙蕊双睫微微颤动,半晌不动,尔后,唇齿间发出了声极轻极轻的呻吟。
美目,缓缓地睁开,却是双极清亮的眸子,目光犀利,哪里带着病态的混沌模样。
“姑妈你怎的来了?”
她起身,内里只着了亵衣,锦绣缎的被子滑落至腰际,露出纤弱盈盈的肩膀。
图佳惊愕地看着她,越发摸不着头脑,“蕊儿,姑母进宫来过年,顺便来看看你与你说些要紧的事情!你这是……”
仙蕊微蹙了眉,摇头,叹气,“姑母好糊涂!”
宫正是风云变幻之际。几日来她称并闭门不出,就算今夜赏灯亦未到场,就是要避其锋芒,不让外人寻了可趁之机去。可此刻,她却来了,自己的心思算是白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