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欺君罔上，不敢奢求皇上恕罪，只是，奴婢那日实在是……情非得已，并非有意欺瞒……”她说罢，再次朝着他叩首，奢望用央求乞怜换得线生机。
“情非得已……”玄烨玩味地念着这四个字，随手折下支红蕊腊梅，似笑非笑地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她，“怎么不是欲擒故纵，欲拒还迎么？”
后宫之，妄图用姿与手段攀龙附凤，借此平步青云，扶摇直上的实在太多。那日见她，也是如现在这般循规蹈矩，谨小慎微，只不过，看惯后宫千篇律的宫人，他倒是第次瞧见失魂落魄在紫禁城“闲逛”的宫婢。当时他便想，真是个大胆的女子。
不过后来证明，她远比他想得要胆大得多，竟敢当着他的面，便信口胡语。岂不知，她穿着只有后宫宫人才穿得花盆底儿旗鞋，他如何会不识得。那个谎说得虽镇定，却并不高明。
试探
“皇上明鉴，奴婢不敢……”她情急而慌恐地叩首。
他轻笑，疏淡的目光落在手那支花开正好的腊梅，坚韧的枝干，历经过风欺雪压，依旧团簇着似锦的繁花。
“众芳摇落独暄妍，难道，你就不想做后宫的枝梅花？”酷暑严寒，百花凋零，唯有梅花傲然独放，就如同这后宫，没有哪个女子不想三千宠爱集身。
他不信，难道她真的不在乎？
紧紧攥着衣角，景宁摇头，再摇头，“意苦争春，不敢奢望任群芳妒，更不想，零落成泥碾作尘。奴婢不是梅，不想最后只留得片幽香而已。”
诺大的后宫，当默默闻、自生自灭都变成了种奢求，唯能够安身保命的，便仅有“本分”二字。
玄烨睨下目光，笑得玩味，“句不敢，句不敢奢望，在朕看来，都不过是些推脱婉拒之词。但倘若，朕给你个机会，让你能够与其他妃嫔平起平坐，又当如何？”
曜如晨星的黑眸瞬不瞬地落在她的脸上，丝毫不放过那上面的每个表情。
朝飞上枝头，便是飞黄腾达，荣宠边。他很想知道，此等诱惑，在她，会有何种反应。
跪得许久的膝盖处，已阵阵发麻，却仍不及她心的惶恐忐忑，“如果，如果这是皇上的旨意，奴婢不敢违令。但若是皇上垂怜体恤，奴婢……不愿。”
咬着牙，她还是低低地说了出来。
不愿！
玄烨微微有些怔。先前是不敢，现在又是不愿！
“你可知，就凭这番话，朕就可以治你欺君罔上，同样其罪当诛！”黑眸闪烁，他居高临下地睨着她。不怒，而自威。
“如若能够让皇上欢颜，奴婢死不足惜……”她闭上眼，索性以死明志。
帝王之宠，本就如镜花水月，朝不保夕。他可以时兴起，将她收入后宫，可往后那千千万万个日子，却要她自己挨过。没有可以依仗的家世，到时候恩宠亦不再，将何以为寄？
今日的拒绝，或许，会侥幸换回线生机，但若就此承恩，恐怕第个不会放过她的，就是钮祜禄皇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