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妾命贱福薄,不敢奢望平步青云,只求安身立命,在静怡轩度此残生……”
“姐姐不在乎自己,难道也不在乎他么?”景宁上前步,眸光犀利如刀,瞬不瞬地盯着她,“堪堪个旗子弟,却辈子当个守城卒。姐姐还说自己福薄,依妹妹看,姐姐何其幸甚,遇到了这么个死心塌地的男人!可姐姐进了宫门,封了常在,却要旁人为姐姐守定终身么?”
“不是这样的……姜珥急急抬头,眼捷上沾了盈盈泪珠,簌簌颤动。
当年,她家突逢变故,父亲便想将她送进宫,想着若能飞上枝头,就可帮家化险为夷。于是,退了婚,绝了情意;再后来,侍过寝,家人连着被封荫,灾劫不解自化。如今,她能守着份心思过那寥寥余生,已知足。可这宁贵嫔为何要苦苦相逼……
眼前女子,满眼哀戚,那是种任人欺凌的软弱;景宁微蹙了眉,忽然觉得气闷,抿唇,索性进步道:“相知相许,只能相望,却不能长相守……姐姐就这么甘心?”
两相缱绻的恋人,分开会儿,便是抓心侥肝的思念,恨不能日日腻在处,日日相好。倘若,她当真与那赵简互有真情,又岂会甘愿眼见萧郎,不得亲近……
姜珥微微怔忪,凝滞了目光,片刻,咬唇,话到嘴边,只剩下了摇头,“我愿意等。”
等?
景宁愕然,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她要等什么呢,若是宫士,还可以等到二十五岁出宫;可她是妃嫔啊,莫说已经侍过寝,即便还是冰清玉洁之身,也是辈子献身皇帝。进了官,她就是皇上的女人,是这宫里的女人。
“注定是没有结果的,姐姐也要等?”景宁看不透。
姜珥垂下眼捷,颔首,声音越发的轻,仿佛雾霭流云,“能远远地望着他,看他安好,对我来说,已经是福气……我愿意就这么等着,等辈子。”
仿佛当胸撞,景宁怔怔地定住。梅林里的风早就停了,阳光淡淡地照下来,满地的雪尘如烟。
等辈子……
值得么?赔上世的情,赔上所有的前程,唯有相望而已……
见她满眼莫名地看着自己,姜珥平静地笑了下,清澈的眸映出了蓑烟雨蒙蒙,“宁贵嫔大概从未动过真情吧?”
不}懂情,却是因未识情之字。
心头,苏苏麻麻地震了下,她从未动过情?那对他,又 什么呢……
她永远记得在如意馆外初遇时,也是这样个雪后初霁的晌午,他踏雪而来,惊鸿瞥的惶雅恣意,和他微笑如水的模样;可她也同样记得,在乾清宫的第次侍寝,他自手伫立在前,冷漠疏离的笑,眉梢眼底都是凉薄。
隐在鹤氅内的手缓缓收紧,捏成了拳,她看着姜珥满眸缱绻的波光,目光却是淡了,半晌,垂下眼捷,笑得哂然。东西六宫满庭芳,尔虞我诈,虚与委蛇,不过是争那个位置,夺那份尊荣,谁会傻到付出真心?她是这万紫千红的朵,身为棋子,是不需要动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