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怪她狠心,要怪,就能怪那个乌雅氏的婢子,若不是她自诩聪明,偷梁换柱,为保惠贵人,栽赃嫁祸给了董福兮,她如何能这般轻易地下手!既然,绥寿殿那纳喇氏的贱人暂时不能动,那么,个被贬谪的女人,动了,应该没什么了吧。
白皙纤细的手,缓缓地抚上自己已经滚圆的肚子,那精致尖细的指甲,剔透晶莹,套了缤纷彩绘的水晶护甲,格外华丽精美。
孩子,做娘的,可是为了你,煞费苦心。你也定要争气,定要争气……
道破
偌大的景祺阁,烧了。
熊熊的大火直持续了两个时辰。
当浓烟散去,原来的红墙小院,都被烧得片焦黑,就如同曾在那里住着的太妃和太嫔,如花美眷,如今,都化作了断壁残垣。
里头的人,有些,逃出来了;但大多的,并没有幸,逃出生天:逃出来的人,长吁短叹,感慨惊心;没逃出来的那些,没有人敢去想,敢去了解,那死在里头的人,究竟是哪些。
而景宁却庆幸,福贵人平安,秋静平安,其他的人,她已心力去管。
随身之物概不剩,都在那场大火烧为了灰烬,景祺阁幸存下来的人,被内务府的宫人照应着,迁到了符望阁。
劫后余生,每个人都疲惫不堪,满身的狼狈。
景宁拉过忙碌布置的秋静,满眼歉疚,轻声道:“若不是我的疑心,也不会遣你去福贵人那里,此番,你幸免于难,我这心里总算是落下块大石。”
“主子,这火,并不是从东厢烧起来的……”此刻房内人,秋静压低了声音,低低地道出始末。
景宁愣,“不是东厢?”
地处潮湿,这火烧得委实蹊跷,可看到景祺阁内片火海,她第个想到的,就是东厢的福贵人。可,竟不是那里……
“主子,这火,是从我们的寝房那里烧起来的!”秋静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当她匆匆赶到东厢福贵人那里,心里惶惶不安,没等到酉时,就去了御药房,去找那个叫白启的人,可等他们返回,正巧赶上了东厢偏殿着起大火。
景宁也是颤。
是侧殿,竟是她的住所!
“主子,那个时候火势着的太大,奴婢只来得及进去拿出这个……”秋静说着,从袖掏出个物件,竟是那块螭龙玉牌。
手,已然皮开肉绽。
红肿焦灼。
块温热的玉牌,就静静地躺在秋静满是伤痕的掌心里。
“这东西是皇上赐的,关键时刻可安身保命,主子要随时戴着才好……”
耳畔,低低地响起秋静清淡温吞的声音,景宁怔怔地看她,竟是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宫有太多的女子,然而,如秋静这般默默扶持,默默守望,实在是太少太少。在后宫能做到愧于心已是难上加难,更遑论是善良美好,可她却做到了。
仿佛是大梦场,景祺阁的场大火,很快就成了过眼烟云,被风吹,就散了。
冷宫那些未遭劫难的太妃和太嫔,仿佛都是些见惯了大场面的人,从最开始的窃窃私语,到后来的过目即忘,仅仅,是几天的时间。
自从搬进符望阁,景宁和福贵人住的更近了,原来隔着两道院墙,如今,依旧是东厢的二进院,却是面对着面,人住间。
那场大火之后,夏竹,这个曾直随侍福贵人的奴婢,消失了。
内务府的人清点被毁的景祺阁,发现了些太妃和太嫔的尸首,虽已经烧得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