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没有封嫔,是不得搬离钟粹宫的,但这四位新晋的贵人并没有与那些秀女同住,可见圣眷之丰隆。
穿戴整齐,景宁和其他二十七位旗包衣女子站在钟粹宫二进院的后院。
后院是明间开门,黄琉璃瓦的硬山式顶,檐下饰苏式彩画,两侧皆有别致的耳房。不远处的西南角,有座井亭。处处精巧,处处华丽,彰显着盛世的繁华。
穿过回廊,前面便是秀女住的前院,四位贵人由前院的钟翠门。
打头的,应该是储秀宫来的嬷嬷。
景宁低着头,只看见渐行渐近的几双花盆底儿的绣鞋。
“奴婢参见福贵人、宜贵人、景贵人、荣贵人!”早前姑姑所教早已烂熟于心,只是真正见到决定命运的主子,每个人心里都敲开了鼓。
“抬起你们的脸,让几个主子看清楚了!”入耳的,是个极为谄媚的声音。
宫的规矩,宫女见礼时需双手交握,扣于胸前,目光不能仰视,不能平视,需落在主子的云肩处。所以纵然姑姑让她们抬头,并不会有什么人真的以目直视。
查核过程并没有想象那么艰涩,储秀宫的嬷嬷只看过几遍,便将上三旗的那几个女子挑了出来,剩下的,挑挑拣拣,也分配得极快。
原本,来钟粹宫的目的也不在此,况且人选都是事先拟好的。除了出身清白,模样适即可,这样留下的,反而是容貌等的女子,模样姣好的,除了景宁,统统不在备选之列。
当看到映坠眼哀怨的泪,景宁才回过神来。
为何挑了她?为何这个福贵人不选旁人,单单挑了她?
福贵人董鄂氏福兮住在西六宫之,飒坤宫的延洪殿,同住的还有宜贵人郭络罗氏桑榆,在西侧的元和殿。
宜贵人是镶黄旗出身,论门第远比正白旗出身的福贵人高着等,但为人和善,即便对待景宁这样的奴婢,也是极好的。
在延洪殿伺候了几日,景宁会不时地跑去浣衣局看望映坠。
与初来时的明媚可人相比,她明显的瘦多了,也憔悴多了。连日不停地活计让她本就粗糙的手磨出了水泡,身上是粗布的衣裳,凌乱的发丝还黏着汗水。
望着木盆堆积如山的衣服,她有时会忍不住痴痴地发呆。
“不会太久的,等映坠长大些,就会离开这里。”她直记得宁姐姐宽慰她的话。
可她不知道,长大,究竟是多大,等待,又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
准备
康熙十二年正月十五,是上元节。
庆祝的宫宴将在太和殿举办,届时朝大臣和内命妇皆要出席。除了太皇太后和皇后,后宫各妃嫔也可以参与。
每年的这个时候,紫禁城内都会设鳌山灯,内务府总要预先在前年的秋天就收养蟋蟀,点灯后放入灯。面赏灯面听虫声,颇具巧思。
站在福贵人的身后,景宁下下地为她打理头发。
梳得丝不苟的鬓角,再带上青素缎面的旗头,缎面上绣的是云雀金jú的图案,镶了五颗碎玉,正插着朵紫红芍药,左肩侧还垂着长长的珠玉缨穗。这是照着贵人的身份装饰的,料想今日皇后头上那朵,该是朵艳丽雍容的牡丹。
拉开精美的妆匣,里面璀璨流光的各首饰让人目不暇接。后妃的发簪有季节性,冬春两季佩戴金簪,等到立夏,才需换下金簪戴玉簪。而今日的场合,却不适合戴金簪。
宫虽规定,但后宫各妃嫔佩戴之物都不能过于艳丽,否则夺了皇后的光彩,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