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碍事的,挺挺就过去了……”她有气力地抬手,摸了摸映坠满是泪痕的脸颊,额角,豆大的汗珠已经沾湿了手绢。
阵痉挛过后,小腹,似乎不那么痛了……
可,她的心,为何还这般痛呢……
眼前,蓦地又浮现了那张俊美俦的脸。皇上,是个多么的高高在上的代表,尊贵,令人仰视,却难以容得下,人世间最寻常不过的感情了么……
雪纺的衣裙,轻柔飘逸,成就了抹最纯粹的白,却因为浸染了鲜血,变得更加惨淡醒目。景宁拖着疲倦的身子,仅仅休养了半个时辰,就在映坠的搀扶下,来到了长春宫的东侧殿——绥寿殿。
个刚满周岁的孩子,个许久都不曾被召幸的贵人,若在往常,定是被弃在被人遗忘的角落。可偏偏就是这对母子,牵动了整个后宫人的心思。
赫舍里皇后让她害她,皇上却要她保她。
如若,将长春宫作为方小小的棋盘,那么,对弈的双方,便是这对天底下最尊贵的夫妻。
因着是新晋的宫人,虽未封品阶,但承蒙李德全的照应,各处太监奴婢都竟然三分,所以,没有丝毫阻拦,景宁便畅通阻地来到了绥寿殿。
经过通报,惠贵人纳喇氏芷珠走出来相迎,身朴素婉约的碎花旗装,身子高挑,纤度和侬,眉目虽不美,却自有股端静贤淑,风姿如画。
“妹妹今日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她微微欠身见礼,礼数周全,丝毫没有怠慢。
景宁亦应景地欠了欠身,苍白的脸被浓重的胭脂染,绯红剔透,并不似往日的低眉垂眼,举手投足间,反倒带了三分的傲气。
“姐姐原是这长春宫的主人,妹妹初来乍到,理当前来拜见。”
纳喇芷珠款款笑,“妹妹严重了,快请进来坐。”
转头示意,立即走上来个宫婢,端着托盘,将茶盏糕点殷勤布好。
圆融大度,恪守本分,这便是后宫的人给这位惠贵人的评价。究竟肯不肯,景宁不知,但从这初次见面的殷勤客套上看,倒果然是个面玲珑的女子。
“妹妹今日来,想必,姐姐也知道是为了什么吧!”景宁施施然落座,端起茶杯,撇沫,副丝毫不把旁人看在眼里的架势。
欲加之罪,何患辞
纳喇芷珠微不可知地睨去目光,细细打量了番,不禁有些怔忪。早就听说过皇上破格晋封的这位宫人,包衣出身,原是别的宫伺候的奴婢,却不晓得,怎的这般不成体统!莫非,是因为方侍寝过,就变得骄横跋扈了?
“妹妹这是在开玩笑了……”她微微笑,脸上淡淡,不以为意的样子。
景宁却是哂然地笑了笑,越发放肆,随手招,身后便走上来了个瘦小纤弱的宫婢。
“姐姐可认得她么?”
纳喇芷珠顺着景宁的手看过去,满脸疑窦,却是摇了摇头,“从未见过。”
景宁放下茶盏,将食指对顶在起,两肘端端放在椅子两侧,双眸含笑,阴晴莫测,“姐姐不认得,也没有关系,可她却认得姐姐呢!”
说罢,从袖掏出来个精致小巧的瓷瓶,“啪”的下,扔在了纳喇芷珠身前的地上,并不看她,反而侧目对上那个宫婢,“惠贵人与我都在,还不快从实招来!”
那个宫婢被景宁凌厉的眼神吓得哆嗦,扑通下跪在了上,“姑娘饶命,姑娘饶命……是……是惠贵人命令奴婢将这药下在福贵人往日的饭食,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瑟瑟发抖,声泪俱下,这个孱弱的宫婢,正是在飒坤宫延洪殿伺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