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邹大要吐露的真相不止于此,他忽然撤去了那股子阴鸷,语调变得柔软了许多,“您可知道明琬琰是何许人?”
他自然清楚面前的人回答不上来,也料定了任伯绝不会将那样不堪的实情告诉给对方。
他桀桀怪笑了几声,像只不见天日的恶鬼,“您是否知道您尚有一血亲在世,他是您兄长的嫡孙,因为您的缘故,他被折去羽翼,掉入泥淖,被人肆意折辱亵玩,不生不死,备受煎熬?”
“您又是否知道,您那皇帝侄儿是个有着何等丑恶心思的昏君!他竟对您这个死了几十年的皇叔心存背/德之情不说,又因琬琰与您有五六分相似,他便兽、性/大发,罔顾人伦,逼、奸/远房子侄,将其囚为娈,宠!”
“琬琰在被昏君狭亵欺辱的时候,殿下您在做什么?”
窗外又是几道雷鸣,炸响在明景宸心间,短时间内接收到如此多的讯息,他许久都回不过神来。
当初任伯说的话和当下邹大的言语交错着在他脑海里交战盘桓。
【朝廷对阮夫人和小公子他们通缉了一阵,不过后来又突然赦免了,只把他们贬为庶民……他二人都已经先后离世……不曾留下后人……】
【您尚有一血亲……因为您的缘故……心存背/德之情……逼、奸/远房子侄……不生不死……】
【兄弟几个为了谋生,便不得不寻了个捷径讨生活……替帝京中的达官显贵做些见不得人的暗活……恕属下不能说,这是行当内的规矩,万不可破……】
【雇主?什么雇主……他为了你不惜违抗帝命,就是刑具加身也始终不愿……】
又思及当年在毓华宫中与太子一道读书时的种种,以及太子登基后,每每用一种清澈又惶恐的眼神望着自己,缺少安全感地拉着自己的手一遍遍地说:“小皇叔,兕奴只有你了,你千万千万不要离开兕奴。兕奴只信任小皇叔一人,永远永远不会变……”
过去只当是少年赤诚,于举步维艰中抱团求生,哪知竟是孽情深重,万劫不复。
明景宸只觉得心口剧痛,他揪住衣襟,俯身呕出一口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