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炎定走上前伸手,“孩子虽小,抱久了也怪沉的,你身子弱,仔细手疼,我来抱罢。”边说边借着要接手侄女的空档,在明景宸肩膀上碰了碰。
衣衫单薄,底下肩胛骨鲜明,一共没几两肉。
高炎定又心疼又好笑,分明这人自己也做不到好好吃饭,刚才怎么还有底气教训涣涣不长肉的?
小郡主到现在还对高炎定这个叔叔有些发憷,她并不想离开“婶婶”香喷喷的怀抱,于是撅着嘴,眉眼耷拉,小手愈发用力地环住明景宸的脖子,作势又要撒娇。
明景宸对她的粘人很是受用,笑得眉目如画,哪还有对待高炎定时的横眉冷对,他拍拍涣涣的背,笑道:“小粘人精,粘豆包做的罢。”
涣涣又用脑袋瓜蹭了蹭,歪歪斜斜的玉蝴蝶划在他脖子上,留下一道红红的痕迹。
高炎定忍下醋意,面孔一拉,对小侄女道:“涣涣,下来,小淘气鬼,你弄疼你婶婶了。”他说“婶婶”两个字的时候,故意顿了顿,不出所料,果然换来一记大大的白眼。
能在口舌上占到些许便宜,高炎定大为满意,他接过涣涣,目光在那道红痕上流连,火热得让明景宸下意识偏过了头去,心底只觉得这人多日不见竟然越发古怪了。
莫非是在记恨自己对秋家的不留情面,否则眼神怎会这般可怕,好像恨不得立刻要将自己拆吃入腹一样?
明景宸揉了揉酸痛的手臂,见高炎定抱着涣涣正笑看着自己,他像是被刺扎了一下立刻将手背在身后,就怕自己这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平白让对方看了耻笑。
高炎定不错眼地盯着他,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好几遍,只觉得不管怎么看都看不够。他又顺道观察了一遍身处的这间牢房,阴冷破旧,在他眼里无一是处。
想到对方在这里受了三天的罪,高炎定对他的执拗更加感到无奈和恼恨。
景沉就这么信不过他,觉得等自己一回来就一定会为了秋家那帮不知所谓的亲戚而拿他兴师问罪么?
他难道一点就感受不到自己一颗心全系在他一人身上,怎么会帮着外头的人欺辱责怪与他?
况且错不在他,自己谢他全了自己在北地的颜面,为自己劳心费神、弥补过失、清扫烂摊子尤觉得不够,又怎么会怨他恨他呢?
高炎定心里酸楚,面上却笑道:“景沉,涣涣年幼,她又黏你,你如果坚持待在牢里不出去,她也定会赖在你身边不肯离开。这里连个炭盆都没有,冷得很,你也不忍心让这么小的孩子挨苦受冻,是不是?”
明景宸哪里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这分明是故意用亲侄女来裹挟着自己向他妥协。
涣涣是他高家人,是他高炎定的侄女儿,与自己非亲非故,自己凭什么要受他这份胁迫?
明景宸越想越气,若不是涣涣正扑闪着大眼睛对着自己笑,露出编贝似的牙齿,腮边的梨涡若隐若现,让他心头一软,他真想把高炎定这家伙一脚踹出去,省得继续在自己跟前碍眼。
高炎定见对方意志似有动摇,连忙暗示性地在自家侄女儿背上拍了拍。
涣涣晃了晃脚,摸摸肚皮,软绵绵地做有气无力状,“婶婶,饿饿~”
这下明景宸彻底败在这对不要脸、无所不用其极的叔侄手下。
可这牢是他自己要进来的,现下要他真乖乖随高炎定出去脸面上一时抹不开,他恼羞成怒地轻哼了一声,侧过身去不说话了。
高炎定再了解他不过,立马打蛇随棍上地握着涣涣的小手去碰了碰明景宸微红的脸颊,“来,涣涣,快求求你婶婶,再不走,叔叔在这间破牢里就要冻成冰渣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