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盛夏, 白日的气温超过三十度,但这儿是林木茂盛的山区, 昼夜温差很大, 入夜后明显凉爽许多, 山风吹入屋,还要盖毛毯保暖。
阮暮灯白日里才经历兄长新丧的大变故,在这等百聊赖夜深人静的时候,只要闭上眼睛, 脑回旋不去的就都是他掀开黄符时看到的他哥的脸, 自然根本就没法睡着, 但又顾及萧潇就睡在旁边,他连胡乱翻身都不敢,只能借着外透进来的朦胧月和昏黄路灯光照,仔细地端详着自家师傅的睡颜。
他们两本来就睡得极近,呼吸贴着呼吸,阮暮灯只要伸手就能将人整个圈进怀里。
萧潇睡相不错, 侧身半蜷,两手规规矩矩交叠在胸前,呼吸平稳绵长,睫毛随着眼球的意识运动而不时微微颤动,两瓣嘴唇张开条缝,大约是睡得有些热了,和他的脸颊样,即便在昏暗的照明,也依然显出三分红润来。
阮暮灯呆愣愣地盯着萧潇的睡颜,就这么直看到月上天。
有那么段时间,他的意识彻底松懈下来,将和兄长、亲人有关的数回忆和彻骨伤痛都暂时抛诸脑后,忘记了这世界上已经再没有和他血脉相连的亲人这个事实,心意只看着躺在自己身侧的这个人。
直到眼睛都看得发酸了,他才抬手拽了拽盖在两人身上的毛毯,又凑过头去,嘴唇轻轻在萧潇微张的唇瓣上贴了下,又偷偷伸出舌尖,将那两瓣红唇舔出层水光,才满足地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和萧潇鼻尖相抵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