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伊，像你这样的全才，可是本港瑰宝。」伊莲女士的道别赞美打断了他的冥想。
这些客套话已经听得耳朵麻木，再两年，恐怕连心都要麻木不仁，为了实现外界的期待，孤高的外表不自觉地就与灵魂匹配起来。
顾绍凡的脚步跟出去，看见卫超守著那木箱子香槟，站在餐厅外的马路边，这是他第次看到个男人可以这样挺拔却透著隐隐的危险。
那压抑著不耐的眼神透露不寻常的光彩，这不是他第次领教了。
从对方上回踩上他的车头，他就已经知道此人与众不同，但到底是可塑的璞玉还是冥顽的石头，就还须待定研究了。
绍凡突然隐隐地微笑了下，刚想上去颐指气使，手机又响起来。来电显示是他的特级贴身助理，万里挑的戴安娜小姐。
「什麽事戴安娜？」他边接听边从服务生手里接过车钥匙，「嗯，我今天……有点事，不去看演出了，不用给我留包厢了。对啦，订制的餐具和餐盘有没有运到？途不要出纰漏，等约翰他们就位，记得同我说声。」
刚想挂断，又想起件事：「噢对了！这次订餐盘的时候，我顺便在德国订了两套升级版的Henckels双人刀具，你让人把它们送到我家去。」
卫超在旁听不下去了，他觉得有钱人的生活还真是爆趣，随便个杯子都最好自大洋彼岸发出，真是死要面子劳命伤财。
「喂！你那个是什麽表情啊？」
绍凡凭著惊人的敏锐度，体察到卫超脸上划过了丝不算明显的嘲讽，不幸得很，修伊最不喜欢别人在不够了解他的时候对他下定论。
下刻，卫超却已经恢复他的脸害，虽然不是同类，但人家也有人家奢侈浪费的权利，自己还是学会视比较好，不要像个毛躁的没见过世面的笨蛋似的。
「我问你呢，刚才那个是什麽表情！卫超是吧？你不要以为端次箱子，就跟我扯平了。」
卫超觉得他的高高在上有些碍眼，不过好歹是自己求人在先，还是忍让下比较天下太平，於是温和地平息对方莫名其妙的火气，他原来以为这样的大人物是不会在意自己的公众形象的。
「我是觉得你──能者多劳，难怪大家都说你是大忙人。」
「虚伪。」
卫超没想到自己还没嫌弃他装腔作势，人家倒先嫌起他虚伪来了。卫超决定表明立场，免得事没办成，对方却看他不顺眼。
「顾先生，我知道你不想同我交朋友，你肯帮我解决眼前的难题，我已经非常感激，你有什麽叫我做，我都会尽力。」
「要当我修伊的跟班是要有资格的，我可没閒工夫刁难人，只是觉得，既然有求於我，我要你做什麽，你都应该欣然领受的不是吗？」
卫超突然觉得这个家伙至少够诚实，想什麽就说什麽了，至少不来背後那套：「是，我答应你的条件。」
「这还差不多。」绍凡指挥他把香槟放到後座，然後坐进驾驶座，重新戴上墨镜，很随意地说道，「就明晚吧，我带你去约拿。」
这麽快？！卫超惊，不明白对方边寻根究柢边又雷厉风行，难道这是所谓的艺术家通病？管它呢，能混进去就行。
绍凡接著又冷冷响起：「但你必须在明天傍晚六点前先到我办公室。因为我觉得，最好是替你约见下造型师，你这身装扮会让我不想和你站在同水平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