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两个显然都不是卫超的反应。
虽然他已经受够了顾绍凡拿钱当废纸的爱好，但评价这份特殊的细致和耐力，还真的属非正常人类可承受范围。
至少他卫超不会费时费力做此等吃力不讨好的行当。
他缓步往里直走，居然听到顾绍凡的声音。那人居然在屋里，在自己的卧室。
「达美的合约已经完全敲定，让丹尼出面去签就行。上期的节目剪辑效果不好，幸亏上面没追究，我下周抽时间找导演谈谈。」绍凡正在跟助理对话，听几句答几句，表达简明思路清晰。
「伊莲那边的新进食材，让采办过去核对，我大概要──」
绍凡正坐在床上，感觉到身侧的视线，话语顿了顿，扭过头往卫超的方向看过来，脸上闪过丝难言的情愫。
那刻有种特别的神采，是卫超想要逃避的暧昧碰触。藉由距离成全，通过心电感应。
视讯的另头，戴安娜连声叫了上司几声，绍凡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忘了话头：「呃，今天就到这儿。」说着便合上了笔记型电脑。
绍凡看着卫超的眼睛，像个多日来期待成绩单揭晓的孩子，神经突然松懈，他微低头，更像是自言自语：「你回来了。」
卫超下子语塞，刚才想好的口水责难自动咽回去。
他回头看了看，连接卧室与客厅的狭小走道上画了些简约的墙绘，其点缀着几盆略有情趣的植物。
两人未交集的眼神传递了太多讯息，卫超的眼眶猛地涌起阵烘热，像虫啃蚁噬的骚痒，这股冲击不亚于人生遭遇的任何次转折。
那种生疏的感觉，在他体内起了异样的化学反应，令他顿觉措，但神态却依然布满倔强。
卫超沉淀了下情绪：「能问你个问题吗？」
因为卧室太小，小到不够放张电脑桌，所以绍凡坐姿随意地盘踞在大床央，此时只是轻点了下头，扭过头看牢他。
卫超继续问：「你是想要包养我吗？」
「呵。」绍凡忍不住轻笑出声，他真的没想到卫超这么有趣。
「如果你想包养我，给我层办公楼和装修下住处可不够，如果只是头期订金，我答应会勉强考虑。」
卫超本正经坐了下来，大腿搁上床沿，与绍凡拉近了距离，语气有些戏谑和自嘲，「你知不知道我的初夜可是卖了百五十万。我真的很贵的，你想清楚。」
绍凡的神情有些复杂，回答谨慎而柔和：「只要你开心，我都觉得值得。」
「谢谢老板这么看得起我，但我要是并不开心呢？」
「只要你给我理由，我们可以试着改进。」
卫超打定主意刁钻到底：「我不喜欢浅沙发，不会用你装的这些新式玩意。我好像找不到定位了，你是要逼我讨厌我自己吗？」
「如果你不满意，除了我，其余切，都可以随时换掉。」
「你没懂我的意思。」卫超向他倾了倾上身，两人更近了些，「如果个人在某天推开房门，发现已经不是自己的家了，你说那会有多倒楣多沮丧？」
「你并没有当这里是你的家。」绍凡望进他眼睛深处，「你对它，没有留恋，也没有挂念。所以，你可以把它出借给我。」
「你的意思是──你要赖在这儿不走了？放弃自己的豪华海景房不住，来这个简陋的防空洞受罪，你不是真的脑子有毛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