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笑笑,骂声:“没出息。”
她仰头望着空盘桓的沉水河,河水阴魂翻腾,鬼叫四起。
日光从天空洒落,照不亮天枢峰上的松树。裴翦独自坐在山巅,独自守着魔渊与沉水河的阴魂。
若是她不回来了呢?
或者要用许多年才能回来呢?
江念低低道:“师兄……”
裴翦:“我在。”
他始终会在这里。
江念弯了弯嘴角,又看向自己那几个不省心的徒弟。君朝露与慕曦儿身上灰尘扑扑,有与阴魂厮杀的痕迹,独独陆鸣,居然还风骚地穿着件崭新紫衣。
陆鸣见江念望过来,只知道嘿嘿傻笑,伸手挠挠后脑勺,像是扯到什么,突然冷嘶声。
江念发现不对劲,快步走过去,扯开他的紫衣。
紫衣之下全是恶鬼咬噬的痕迹,血肉斑驳,甚至能看见白骨。她盯着这幅触目惊心的景象,甚至不敢摸上去,“怎么弄成这样?”
陆鸣把衣袍扯起,讪讪笑:“没什么的,我喝几瓶药就好了!”
江念看眼沉水河里嚎叫声不止、越发肆虐的恶鬼,不可置信道:“你跳进去了?”
陆鸣:“没什么的,我是鬼修嘛,正好给师伯分担点,而且师尊你看,我修为涨得蹭蹭蹭,已经不怕师兄他们了呢!”
他声音压低,又谨慎地补充,“只要师兄不阴我。”
江念摸了摸他胸口破开的血肉,在河泡久了,鲜血仿佛流尽,只剩苍白骨肉,副骨架。她心闷闷,低声说:“傻子,不是最怕疼了吗?”
不是……受不了拔灵根的疼,宁愿弑父弑兄,堕入魔道吗?
这么多年,就算修鬼道,他何尝受过这样的痛?
陆鸣为自己辩解,“我才不怕疼呢!”他抬起杏眼,眸光清亮,“我只怕痛的时候,没有人心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