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臂藏在宽大的袍袖间,甚至因为脱力而有些隐隐发抖。
但他非但不能说出来,还要强做若其事。
平城的城门又再次被封闭起来,四散的乱民们早已散入城里,混在普通百姓,根本不能分辨。
或者说,这些乱民本来也都是普通百姓。
因此宋熠十分清楚,这个时候自己必然还被数双眼睛盯着,不能出丁点差错,否则要是再来场暴动,只怕他都要陷到这平城里头。
百禁军也同样入了城,这也是没办法的,毕竟不是真的大军,区区百人而已,与其留在外头继续扯大旗唬人,还不如放到身边。
虽然只有百人,可是有禁军开路,更携来时威势,宋熠行所到之处,来迎者不恭敬。
“张大人,县尊为何不在?”宋熠问。
张英标顿时苦脸道:“好叫宋大人知晓,下官是当真支撑不住了啊!从十日前应天府传来瘟疫消息,到后来收到府君锁城手令……当天方大人才下令锁城,晚上他人就不见了,下官也找得他好苦!“
“方县令不见了?”宋熠惊。
他之前称县尊,那是客气尊敬的称呼,可张英标说出的消息太惊人,以至于宋熠脱口就直呼了方县令。
平城县令居然十天前就不见了,张英标能勉强锁着城支撑十天,确实很不容易。
宋熠再看张英标,顿时再没了先前的轻视。
但随即他的脸又是变:“方县令既是十日前便已失踪,张大人为何不上报?瘟疫之事,也并非锁城便能解决,十日时长,张大人为何不向外求救?”
虽然是锁城,然而宋熠心知肚明,这锁的永远都只可能是普通的老百姓,还能锁到他张英标不成?
县令不在,县丞张英标就是平城最有话语权的人。
他如果早早上报切,皇帝派遣钦差的时候就不会只派魏和光带队去南京了,最起码,平城这里也该当时就分派队人过来。
要知道,平城离汴京可是比南京还要更近百里路程的!
到时候南京的瘟疫治了,结果平城这边的瘟疫却泄露到汴京,那大靖就危险了。
瞬间,宋熠联想到太多。
从离奇失踪的方县令,到胆大包天瞒报疫情的应天府尹,再到冒险越级上奏的应天府同知。
还有路遇的逃瘟疫的妇人,平城的暴乱等等。
切的切,虽然混如团乱麻,可宋熠却隐约感觉到,仿佛在暗处,有某只形的大手抽住了乱麻端。
他为自己隐约的猜测而心惊,又觉得自己猜想得太没道理,太没头绪。
可是虽然时理不清这切的根由,宋熠却再不敢将这次的治疫当成普通治疫来看待了。
这绝不仅仅只是要治理场瘟疫而已。
而他责问过张英标之后,立时也想明白了。
就算张英标上报了平城的情况又怎样呢?
虽然离汴京更近,但实际上平城却是归应天府管的。张英标只是个小小的县丞,就算他要上报什么东西,也只能报到应天府。
应天府尹连整个应天府的疫情都敢瞒,又何况小小处平城的情况?
至于应天府同知在写密奏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提平城,而只说了商丘,皇帝先前派遣出来查探情况的两队官员为什么也没有回报平城的情况,这些应当还另有缘由,却不是光凭猜想就能知道答案的了。
果然,宋熠这边问,张英标立时答道:“宋大人,下官何曾没有上报?送信的差役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