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妃阅坐在边上,她气微弱,手刚伸出去,他便肯定了七分。
手指把上脉,不出须臾,果真如此。
“怎样?”孤夜孑没有耐性,催促道。
风妃阅屏息凝神,提起口气,久久没有落下。陌辰吏对上二人希翼的眼神,这种时候,自己更加不可能瞒过去,神僵硬,他压下双眼,脑袋,沉重点下,动作机械。
“确实,是喜脉。”
风妃阅全身松,绷直的神经在这刻得到缓和,如获释重。皇帝亦是激动连连,放在她腰上的手从方才那刻起就不断挣扎在握紧与松开之间。她由衷展颜,忽略了陌辰吏的担虑,“这都要归功于陌医师。”
她真的以为,自己给她的药起了功效。陌辰吏顿觉讽刺,太多的压力堵在他心口,世事本就纷乱,却还来这般意外。
孤夜孑见他沉默不语,也未追究,“今天在这的人,统统有赏。”
李嫣站在不远处,她打心底为风妃阅高兴,望着皇帝渐露阳光的笑容,她心底直以来的不放心,在慢慢抚平。
兀自喜悦,却也只有风妃阅发现陌辰吏的异常,她心头被打上隐约不安,“陌医师,你……是否有事相瞒?”
皇帝平淡的视线扫过二人,陌辰吏想也不想的摆摆手,“臣,臣只是替皇上和娘娘开心。”
与其,将事情真相告诉她,让她日夜担忧,还不如,就这样顺其自然。
风妃阅希望是自己多想了,既然陌辰吏这样讲,便没有再追问下去。
回到炼丹房,他路来都是魂不守舍,站在殿外的廊子央,望着花秀丽的美景,双眼却黯淡光。
身畔,道人影靠过来,陌辰吏扭头看,是陌修。嘴咀嚼片刻,还是开口,“师傅。”
男子点下头,同他站成线,“何事心烦?”
他薄唇紧抿,气息有些乱,陌修视线望向前,淡然开口,“是为了皇后有孕事?”
陌辰吏微微讶然,却并未表现出丝毫吃惊的表情,这事,如今怕是已经传遍整个皇宫。“师傅,我还能有别的办法吗?”
失了信任,却还想抱有丝机会,这时的他,已经矛盾非常。
陌修手搭在他肩膀上,轻拍下,“会有办法的,该是她的劫,躲也躲不过。”莫说是没有办法了,就算真的有,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告诉陌辰吏,三个月……都不用他们动手,皇后肚的这个孩子,不足为惧。
陌辰吏站在外头,直到天际飘落细雨,被风吹拂过来,斜斜地打在身上,白皙的俊颜感受到寒意,冻彻心骨。睫毛被雨水覆盖,沉重的只能覆在眼睛上,不知什么时候,陌修已经走了,林尹远远望着他的背影,踌躇满地,不忍打搅。
直到,天空巨变,风势越来越大,地上的落叶粉尘被逐席卷,打着圈的舞在半空,林尹大步上前,手的披风落上他肩头,“师傅,变天了,回去吧。”
‘啪……’
风卷残云,随着风势的变弱,断枝铺满地。
陌辰吏眉头紧皱,继而,垂下脑袋,声不响的从林尹身边经过,朝着殿内走去。冗长的披风,角迤逦在光亮可鉴的地面上,半层褶皱,顺着高起的门槛起、伏,林尹望着他的背影,心头犹如这袍子,漂浮不定。
慈安殿内,早就接收到这个消息,西太后神庄严坐在首位,堂下,站着纤尘不染的陌修。
至少,在东太后眼的他就是这样,袭白长袍,虽是而立之年,可当初的俊朗潇洒,依旧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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