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逸扭头一看,洪筱寒已经泪流满面。
对于丧父人地眼泪,王天逸无动于衷,眼泪他见得太多了,已经麻木了,他转过了头又看了过去。大厅已经再次沸腾起来。
杀了洪宜善,对方却没有遵守“只杀恶鬼”的宣言,那些蒙面战士们又转身朝那些堆在墙角手无寸铁的保镖武士杀了过去。
本来都是一流高手,就是有武器也不是对手,何况没有武器,战斗变成了一场屠杀。
王天逸眼珠流转,盯上了那剑客,他并不动手,站在当地指着那些肆意屠戮的人在喊着什么,另外一个蒙面客跟在他旁边,躬身在不停的比划着什么,好像在辩解,但却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了,因为屋里已经充斥了凄绝地惨叫声。
这时王天逸感觉到洪筱寒在用力掰着自己的手指,他愕然看过去,这个浑身还在颤抖的少年眼里除了清水之外多了一种有力量的东西。
王天逸一眼就看出了这是什么东西。
这种东西就是仇恨,仇恨的目光很有力量,让人一眼难忘。
王天逸已经见过无数泪眼,不过最反感的就是这种倔强的仇恨,但私下他非常讨厌被别人仇恨,眼睛就像面镜子,但在仇恨的眼睛映照出来的你往往是头魔鬼,这很让本来就讨厌镜子地王天逸非常恶心。
所以遇到这种眼睛,他总是一剑刺过去,绝不留情,每刺一次,就像刺碎了一面讨厌的镜子,他慢慢的就习以为常了,忘记了原来的目的,让这种眼睛地亮光熄灭却成了他的习惯。这习惯让他受到了非同小可的敬畏,因为这是个冰一般冷酷的战士。
现在他又看到了这目光,尽管这目光并不是对他的,但他仍然很不自在。
他慢慢的放开了手掌,他知道仇恨可以改变一个人,果然洪筱寒咬得嘴唇出血,却没有再发出一点声响。
他们慢慢的从梯子上下来,洪筱寒的眼泪已经干了,但眼睛红的厉害,仇恨的光芒在他眼睛里闪耀,他低声吼着:“我要报仇……我要为爹报仇……呕呕”压抑的抽泣堵住了洪筱寒的喉咙,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王天逸的手慢慢的拍上了洪筱寒的肩膀:“从长计议,我先送你出城,你去去武当吧。”
王天逸用剑把长衫划成一褛一褛,裹在两人头身外边,怀里抱了靴子和兵器,按洪筱寒的指引朝洪家马厩走去。
褴褛赤脚是因为灾民很多都是如此,王天逸希望借着黑暗掩护躲开饥民里面,因为他知道现在他们已经非常可怕,果然一出密室出口,就感到恍如换了世界。
密室的出口在厅外,赤的脚踏上冷的仿佛会咬人的地面,眼前已经是火光冲天,灾民们在欢呼。在兴奋的报复洪宜善的所作所为,他们身上裹着华丽地床单,嘴里呜咽着供佛的面寿桃。点燃着这华丽的宅院,一切和洪宜善搭上关系地人不论青红皂白全部成了发泄的对象,仆人被石头砸死,女佣被投进井里,管家被吊在了树上,……火光、崩塌、欢呼、惨叫、跳跃、死亡。这一切纠缠在这曾华丽风光无比的宅院里,但过了今夜,它注定要化为一座充斥着鬼魂的废墟。
洪筱寒身体颤抖着,但不在于脚上刀扎一般的疼痛。心里的仇恨和疼比这疼一万倍,这是自己乐园被低贱者践踏毁灭地刻骨痛苦。
因为宅子里太乱了,而王天逸总挑阴暗的角落走,除了王天逸利落的用剑料理了两个迎头撞上的饥民之外,倒也没被人看出破绽来。
但等两人到了马厩一起叫苦不迭:所有马都死了。这些曾经耀武扬威的穿行在寿州上的高头骏马。这些-->>